“我该怎么做?”
近乎喃喃的话传进耳朵里,顾菘蓝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对话在这里终止,是主动的终止,又是被动的终止。
一个大婶提着篮子从边上走过,看到顾菘蓝时停下了脚步:“你是顾家孙女吧,在这儿干嘛呢?”
顾菘蓝侧过身见到她,笑着打招呼:“李婶儿,好巧呀。”
“是啊,我就说看着像呢,好久不见,长那么大了啊。”李婶夸了她两句,才转头去看边上的池晔,一见到人,惊讶地眨了眨眼,“哇,好标志的小伙子,你是蓝蓝的……”
“同学。”顾菘蓝抢在她前面打断,“正好过来玩,人生地不熟我带他逛逛。”
“是嘛。”李婶眯了会儿眼,笑得玩味,“小伙子长得真好看,要是将来能做我女婿就好了。”
“……”
空气一下子凝住了。
“哈哈哈,开玩笑呢。”见他俩吃瘪,李婶满足地从篮子里拿出个石榴来,“我家店铺边上刚结的,我看着熟了就摘下来了,你俩拿几个回去尝尝吧。”
顾菘蓝刚想拒绝,却是倏地一愣。
石榴?
好像有那么点熟悉……
石榴,石榴花……榴花……流华?!
她猛地跳起来,一把从李婶手里夺过石榴,突然笑开:“谢谢李婶,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啊?”李婶被她吓了一跳,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顾菘蓝对她点了下头,转过身去看池晔:“我知道怎么让志飞哥明白薇薇姐的心意了,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见她一时忘我的兴奋,池晔不由地莞尔:“一起去吧。”
*
次日,两人一早就回了城,本想冲回小区去敲开五楼的门,却远远的在流华门口看到了踌躇的陈志飞。
他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透过玻璃看看漆黑一片的室内,在店门口走来走去,不明所以。
“正好省事,不用将人带过来了。”
顾菘蓝一下公交车就头也不回地往他身边跑,池晔无奈地在后面跟上她。
“志飞哥!”她快步跑过去,气喘吁吁地停在陈志飞面前,把人吓得浑身一惊。
“是你们啊。”他看了眼后面的池晔,笑,“又找我做什么?”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顾菘蓝平息了一下呼吸,又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啊。”陈志飞有些尴尬,“我就……随便逛逛。”
结果顾菘蓝丝毫不给他面子:“你是不是想去找薇薇姐和好,却没有那个勇气?”
陈志飞一愣,脸色蓦地就不太好了:“你们又是来教育我的么?”
没明白这个“又”是怎么回事,顾菘蓝也顾不上去在意:“不是,我只是来告诉你,想和好就快一点,别让薇薇姐等太久了。”
“什么……意思?”
“唉。”她拉了把他的袖子,示意他去看店的门牌,“你知道这家店为什么要叫‘流华’么?”
“因为……是榴花的谐音吧,童薇喜欢石榴花。”
“你知道为什么薇薇姐喜欢石榴花吗?”
陈志飞怔住:“喜欢,还有理由的么?”
顾菘蓝叹了口气:“那你知道,为什么店内满墙都贴满了有关石榴的诗词,却唯独收银台前空了吗?”
陈志飞哑然,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细节:“为什么?”
顾菘蓝不答反问:“你知道薇薇姐最喜欢的诗人是谁吗?”
“算了,你一定不知道。”她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薇薇姐想告诉你的话,藏在苏轼的那首《贺新郎》里面。”
“贺新郎?”陈志飞不解地蹙眉,“贺……什么新郎?”
“乳燕飞华屋,你有听说过么?”
顾菘蓝还是尝试着想让他自己去发现,可陈志飞却仍旧是一团浆糊。
池晔在边上也跟着看不下去了,童薇是怎么想的才会给一个完全不懂诗词的出这样一个哑谜。
“那首词里有一句话很有名。”他上前一步,语气缓缓,带着惹人沉醉的低音,“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
陈志飞猛地一怔,倏地睁大了眼。
池晔淡淡一笑:“你应该听懂了吧,这句话的意思。”
回应他的,是面前之人飞奔而去的身影。
顾菘蓝转过身,看着陈志飞慌慌张张地跑向公交车站,有点不放心地问:“他应该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吧?”
“应该……吧。”
池晔不确定地应了一声,便又听到她感叹一句:“他这一次,可是让薇薇姐等得够久了。”
他突地心头一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觉得等待很煎熬吗?”
“嗯?”顾菘蓝不明所以,她看了眼边上远去的公交车,随口回道,“啊,等公交车的时候,会觉得很漫长吧。”
“可我不那么觉得。”池晔往前走了一步,与她对面而立,“38路十分钟一班,75路半小时一辆,506一个小时才发一趟。但,纵使506再难等,纵使我到的时候它刚走,可为了去往想要的那个目的地,便也只能错过一辆又一辆的38路和75路,站在车站上一直等下去。”
“额。”顾菘蓝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不管等待的过程多漫长,只要我知道它仍然在向我驶来,一个小时之后我还是可以等到它的。”池晔微微勾唇,“而我,为了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