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
后院子的池塘边上,急冲冲跑进来一个丫鬟,边跑边大声呼喊着。
西奈金环正打着瞌睡坐在塘边学人家垂钓,也不知是她运气不好还是这塘里本来就没什么鱼,连着枯坐几日却没有半点收获。
此时被丫鬟连声吆喝,连瞌睡都给吓跑了。
她睁开惺忪睡眼,打了个冷颤,长平才不过秋日,就这般清冷,还是南谕待的舒适,她边腹诽边没好气道:
“嚷嚷什么?天塌了?”
随侍婢女极有眼色地将披风给公主披上,顺便递上个手炉给她暖手。
西奈金环一把将手炉拍开,紧了紧披风,吸着鼻子嘟囔道:“汉家女子才用这些东西,拿走,看了惹人心烦。”
这时,冲进院子的丫鬟已跑到近前,上气不接下气:
“公……主,郡主她、她被遣回南谕了!”
啥?西奈金环傻眼。
来京不过四处闲逛居然还会被人撵回去?大康未免欺人太甚!
她的暴脾气瞬间燃起,气冲冲道:
“谁撵……不,谁下的令?我去找他评评理。堂堂康国帝王竟对个弱女子这般……”想都没想,下意识就以为是康帝所为,毕竟在他的境内还有谁敢如此对待邦国皇室?
她话说到一半,丫鬟急忙打断话头,嗫嚅道:“不、不是康帝,是、是大康长公主……”
西奈金环将剩下的话咽下去,长公主?就是上次跟自己抢鸟抢男人那位?
她生性鲁莽直率但不愚笨,不再妄下结论,对丫鬟严肃道:“你将事情原委给我说清楚,一字都不许漏。”
丫鬟战战兢兢将听到的事情细细道来,不过她所知有限,只道郡主不识云猫,误将凶兽送给康后,险些害她小产。康国长公主气不过,勒令她立返南谕,终生不得再入康境。
西奈金环听得眉头皱起,自己这个堂妹会将不认得的东西送到宫中?
她却是不信的,想来是想暗算什么人不成,反倒连累了自己,她最头疼这些个阴谋诡计,听到这里便想撒手不再过问。
你差点害了人家的亲娘和弟妹,只把你撵回去已经算是宽宏大量,若是搁在自己身上,立刻摘了脑袋都不稀奇。西奈金环如是想。
想到此处不免意兴阑珊,既然没法兴师问罪,不如继续去钓鱼。
话说,皇兄与使节究竟何日抵京?她已经无聊到快要发霉了。难得大康有个俊朗的国质子,还被所有人以死相逼不得与他接触。
丫鬟看她神色中明显的驱逐之意,却不敢就此退下,硬着头皮道:“启禀公主,郡主她已被送到京郊,她……”
“她什么她,有话赶紧说!”西奈金环不耐烦道。
丫鬟鼓足勇气一气说完:“郡主她不肯离去,派人来请公主前去一叙才肯回国。”
西奈金环恶狠狠的瞪着她,竟然还有脸要跟自己一叙?瞧瞧,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南谕明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气冲冲道:“来人,更衣备马!我倒要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
京郊外。南谕一众随侍急得团团转。在他们身后则是虎视眈眈的康国禁卫军。
奈何郡主铁了心肠,不看到连璧公主死都不肯前行。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回去通禀,跟禁卫军统领说尽了好话,方得片刻等候之机。
一众人等看着来路心急如焚,唯恐连璧公主骄纵惯了不肯前来,届时如何是好?
西奈苏灵不顾丫鬟苦口婆心的劝解,下了马车顶着风径自站在路中。
她秀美的双目之中此时满是阴骘与杀机。
萧贞!左滴!这两个名字在她脑海中剧烈翻腾,带着滔天恨意。
她自幼顶着光环长大,除了艳羡与赞美何曾遭遇过一丁点儿耻辱与不平?在南谕,她是一等一的贵女,除了连璧公主再没人能越过她去。何况西奈金环除了身份比她高贵,余下却是样样不如。
今番长乐殿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撵走,还下了入境绝杀令,西奈苏灵咬碎一口银牙才能抑制住想要呕血的冲动。
可即便如此,她却不得不死皮赖脸等着与西奈金环见上一面,想到回国之后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她真想一头撞死当地!
初秋风凉,刮在脸上不说似刀割,总还是有些微微刺痛。西奈苏灵满心愤怒与嫉恨,竟丝毫感觉不到凉意,怒火冲顶。
再联想到墨琛……
她向来眼高于顶,自觉天下没有男儿配得上她。墨琛,是她长这么大唯一心动的男人,可这人,却毫不犹豫站到她的对立面,难道自己还比不上左家那个才九岁的黄毛丫头?
她没有错过墨琛望着左滴时眼中的一抹深情,那是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目光她从父王、兄长、国主的眼中都见到过,只不过全不及他那目光来的深刻缱绻……
如何让一个深爱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对自己移情?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那个女人死了,只要那个女人死了,他自然得将目光投向别处。
西奈苏灵心中发狠,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墨琛,她要定了。左滴,也死定了。不得来康又如何?哪怕他现在是大康的逸王,可他的亲爹,却是国帝。
这么短的时间内,西奈金环心中重新有了算计,清秀的面庞浮上一层极不相称的阴毒……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时候,终于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不由皆是松了一口气。
西奈金环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