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墨。”
卫霄给一点墨喂了不少血,看着它咽入腹中。然,一点墨吞是吞下了,却仍是躺在经书上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就当卫霄心急如焚之际,托着肚子停停走走,不知道该追着闻天傲入内,还是该在玄关里守着沈万才的沈惠茹,摸索着找到了客厅内。
“闻君耀,你在干什么?”方才把一点墨送入客厅时,卫霄怕有人知道一点墨的踪迹而故意没有开灯。因此,厅堂内依旧是一片昏暗,沈惠茹只能窥见卫霄大致的身形,却看不到他的动作。此刻,沈惠茹站在厅门前,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卫霄,见他蹲在地板上不知在做什么,不由得发问道。
心系着一点墨安危的卫霄,哪里顾得上回答沈惠茹的问题?沈惠茹见卫霄不说话,非但没有住嘴,反而皱着眉头继续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外公要杀你?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你外公身上怎么会钻……”
“你为什么不去问沈万才?”卫霄抱起依旧毫无起色的一点墨,扭头瞪视着沈惠茹,喝断了她的话头。
问沈万才?她哪里敢!虽然,沈惠茹也知道沈万才的伤势很重,要是没人去救他的话,只怕活不了多久了。但想到沈万才身上爬出的软虫,沈惠茹就浑身冒出鸡皮疙瘩,几欲作呕,玄关里还有她吐出的几口酸水呢!这事若放在平日,她亦未必敢上前去救,何况此时还挺着大肚子。
实则,这次方美玉打电话给她,逼着劝着一定要她回沈家的事,就让沈惠茹充满了意外与疑惑。方美玉在电话里说是好事,沈万才要把手下的一部分资产转让给闻天傲这个外孙。沈惠茹觉得莫名其妙,如果是沈万才这说,她倒还能理解,毕竟沈万才一直以为闻天傲是她亲生的,是他的亲外孙,但方美玉却是知道真相的。如今,沈万才要把家产送给一个与沈家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孩子,岂不可笑?
不过,方美玉劝她说,等她生下儿子,再向闻鼎虞、闻君耀求上一求,反正都是给闻家的东西,交到谁手里不是交呢?何况,闻家的人都知道闻天傲的来历,比起他,让沈惠茹生的儿子收下沈家的家财要名正言顺的多了。就算闻家人起初不乐意,但看在刚出生的孩子的份上,看在她死去的女儿的份上,看在她和闻君耀长子的头衔被闻天傲占据的份上,多求几次总会如愿的。
而眼下,最主要的是把沈万才给的东西收下,把沈家的家财收拢到手中。方美玉提议,为了避免沈万才起疑,或是令闻家人不放心,沈惠茹这个做母亲的必须要陪着闻天傲一起回沈家签转让文书。沈惠茹说自己行动不便,想让方美玉先拖着,等她生完孩子再带闻天傲去签名。要不,方美玉把文件带到闻家,这样就更方便了。
可方美玉却说,沈万才生了重病,可能也就一两个月的活头了。沈万才之所以想把家产给闻天傲,亦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关系。沈万才想在死前见一见外孙,亲手把东西交给闻天傲,假使闻天傲不去见面,沈万才便会把事情作罢。说到底,谁会把那么重的礼,送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呐?而且,这件事也拖不得,若是在方美玉生产期间沈万才死了怎么办?继承沈家的私生子沈俊文会让这份文件生效吗?那时候,就不是她们能作主的了。
然而,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沈惠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的感觉。但她拒绝不了这份诱惑。沈万才给出的东西,几乎是沈家四分之一的家财啊,她怎么能不动心?为了她自己也好,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罢,沈惠茹硬着头皮咬牙来了。谁知道,竟会发生眼前这般匪夷所思的事。吃晚饭的时侯,还对外孙关怀备至的沈万才,忽然向闻天傲出手。在沈惠茹眼里一直唯唯诺诺的闻天傲,竟敢拿着刀一连捅了沈万才十数下,直把人捅倒在地才罢休。
其后,不知道闻天傲把什么东西倒在沈万才身上,沈万才的伤口里爬出了很多的虫子,并口口声声说是她母亲方美玉让他杀闻天傲的。沈万才就要死了,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惠茹虽不愿相信,但沈万才说的话仍深深地蹿入了她的心底。
而今,方美玉可能在三楼,她不敢面对,也没有能力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登上顶楼。所以,又急又怕的她才来找闻天傲,想从他的口中弄明白全部的事。但闻天傲那句冷冰冰的嘲讽,使沈惠茹记起了自己往日与闻天傲之间的矛盾,和他刚才对沈万才的那股恨意。沈惠茹不知道这份恨意,会不会延续到自己身上来。
被蛊虫,和沈万才与闻天傲之间的刺杀,吓得几乎疯狂的沈惠茹终于唤醒了理智,她不敢再问什么,就怕闻天傲握着匕首往她肚子上招呼。沈惠茹一直把闻天傲视作灾星,此刻亦不例外,闻天傲眼下的一举一动,反而坐实了她的猜想。沈惠茹觉得闻天傲根本是个怪胎,要不是这样,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能眼睛都不眨一眨地把人连刺十余下吗?而且,看到虫子从沈万才体内爬出来,也没有皱一下眉头,简直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沈惠茹越想越怕,想逃出客厅打报警电话,又唯恐提醒了闻天傲,让他追上前行凶。沈惠茹不知道的是,被她视为怪胎的卫霄,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卫霄此时此刻的眼中,只有被他抱在怀里的一点墨。
卫霄揉着一点墨,单手拾起经书,把其上的纸页一张张撕下,投掷在大厅的四周。他手上的血液,亦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