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霄停下跳跃着的脚步,喘了口气打断马燕欢的话头道:“如果赵姨没死,我想,你应该已经和你男友结婚了。赵姨不是喜丧,是横死的,讲究的人家肯定会忌讳。所以,既便你男朋友的心意不变,婚礼也会推迟。结果,他死在地震里,你的美梦成了泡影,你为了留住他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毁尸也好、逼死赵姨也好,这些事却都没有随着地震掩埋,而是会跟着你一辈子。马老师,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在惩罚你呢?”
“老天也好意思罚我?”马燕欢好似听到什么笑话般的昂首讥笑道:“要不是老天对我这么不公,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卫霄挑了挑眉梢,举起手中的书籍道:“如果老天没有这个权利,那她呢?”
马燕欢狐疑地瞅着手握书本的闻天傲,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低头看了眼手表,一点三十分,她已经陪眼前的孩子掰扯了半小时了。她把闻天傲抱过来的初衷,是想从小孩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没想到,反而是自己让对方掏了个底。
不过,看闻天傲的样子,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就算他背后有人,她马燕欢也不怕。她之所以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么多话,无非是想抓住对方的把柄。幸亏,没有白费唇舌。
她现在就让闻天傲回去,并告诫他不要胡说,否则的话,她就把他聪明的不像一个孩子的话传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样奇怪的事情,肯定有不少想弄清楚为什么,说不定还有人想看看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呢!就算有不相信的人,但十个里总会有一个相信的,等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既便闻家家大势大,也未必保得住他。马燕欢相信,闻天傲这么机灵的小孩,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让闻天傲闭嘴以后,她马上请假回去把庄胜放了。她抓庄胜的时侯,本来就没想杀人。只是,后来出了张小倩的事,不敢轻举妄动而已。只要放了庄胜,就算闻天傲胡说,也没有什么证据了。对了,还有老封,不过对方比自己还滑不溜手,就算警察来问,也必定问不出什么的。最多,就是园长因为流言蜚语把她和老封辞了。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明明该过上好日子的!兴许,万一走到这一步的话,她可以去闻家打个招呼,看他们愿意花多少钱,买下闻天傲的奇闻……
“舒郁照小床,宝宝快睡觉。妈妈守在你身边,一直到天亮。手儿轻轻拍,歌儿慢慢唱。宝宝啊宝宝,你可知道,妈妈爱你有多少……”
“谁?”幽幽的歌声传入正想着事情的马燕欢的耳内,她那本就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猛然间浮上一层铁灰色,十指一下子紧握成拳。她循声望去,瞧着站在小床上的卫霄,疾喝道:“别唱了!”
然而,歌声却未如马燕欢希望的那般停止,反而无孔不入的传遍了整个房间。
“窗外风雨飘,宝宝快睡觉。妈妈陪在你身边,做你的依靠。手儿轻轻拍,歌儿慢慢唱。宝宝啊宝宝,你可知道,妈妈爱你有多少?……”
“别唱了,别唱了!你听不懂吗?我让你闭嘴!给我停下来!”仿佛被凄厉的歌声包裹在其中的马燕欢,冲着卫霄大声吼道。
“我没唱啊。难道,这个声音像我吗?”卫霄挥了挥手中的书本,抛向马燕欢的身侧。“马老师,还没发觉吗?你叫的这么大声,都没把人引来。”
马燕欢在卫霄把《摇篮》这本书丢向她的时侯,猛地退了一步,听到卫霄的话之后,更是险些让砰噗的心从喉咙里跳出来。马燕欢抬头四顾,才忽然察觉到休息室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暗了,在昏暗的光线下,房间里的东西看起来都模模糊糊的。就在马燕欢狐疑间,周围的空间犹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随着波纹的游移,景物不停的转变,原本放着小床的地方堆满了旧桌椅,旁边还有废弃的钢琴和手风琴。一个个纸箱没有章法地堆积在一边,地上洒落着大片大片的烂布头。
“不!”眼前的景象,一如噩梦中的那般清晰。马燕欢不敢置信地摇着脑袋,踉跄着退了一步。不想,正踢到纸箱上。马燕欢遽然转身,那张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看到的矮柜,就这么映入了她的眼帘。“啊——!”马燕欢尖叫了一声,无意中指甲深深地扣入掌心,才找回些神智。她咬紧牙关,奋力地压下心头的恐惧感,回头转朝卫霄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已经拆了吗?为什么我们会到这里来?”
卫霄抿唇道:“马老师,我刚才跳了那么久,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怕冷才跳的吗?而且,我跟马老师说了这么多,如果不是说给警察听的话,又有什么意思啊?”
不待马燕欢出声,卫霄自问自答道:“冬游的时侯,我看到有人跳大神,说是能通灵。刚才,我学着跳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有用。我跟马老师说过的,上个星期我在这个休息室里睡觉,做梦的时侯到了这个仓库。就一直想让马老师也来看看,现在真的把你带来了。”
马燕欢不敢置信地望着卫霄,眼瞳中透出满满的恶意,哆嗦的嘴唇开合了数次,最终仍未说出什么话来,心底却早已气疯了。她被一个小孩子给算计了!她由着闻天傲说话,顺着他的话露口风,就是想弄清楚对方知道多少,到底有什么底细。哪料,反倒中了闻天傲的套。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