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们快杀了我……”
赵长鹤额头上跟脖颈上青筋迸起多高,全身关节也是咯咯作响,双眼之中全是凶暴和挣扎。
周围的人们都能感受得到赵长鹤周身散发出来的凶煞之气,一些实力差的利剑成员,甚至被这凶煞之气逼得且且后退。
“嘶……”
海延猛吸一口冷气。
他早年也接触过南洋蛊宗,对蛊术也是有一些见识的,他看出赵长鹤何止是中了失心蛊,同时还中了另外一种蛊毒,这种蛊毒会逼着宿主不断压榨自身潜能,哪怕是普通人在短时间内会变得力大无穷,至于武道者,甚至可以让他短时间内的实力越级上升,但等体内储备的潜能全部耗竭,宿主也就油尽灯枯而死。
“啊……”
显然赵长鹤极力抵抗着失心蛊和另外的无名蛊毒对心智和身体的侵蚀,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手刨脚蹬,哪怕地面上都是坚硬的礁石,仍被他犁出一道道沟壑和深坑,周围的人们都躲出老远,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殃及。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海延的眼中同样扫过一抹挣扎,接着双瞳之中呈现出针尖大小的血色,就像是往汽油里丢进星星之火一般,霎时间血色成爆发之势扩张,不但海延他自己的头发和全身变得血红,血色甚至蔓延到周围,使海延如同置身于一团耀眼的晚霞当中。
“海队长用他的血色领域了!”
有队员惊恐地喊道。
“不好,这样海队长也会失控的!”
一位平时跟海延走得比较近的队员急得一跺脚。
海延从前在觉醒了可以释放血色异能时,尚可以控制,可是对着华汉各地灵气活跃的迹象越来越多,海延自己感觉到体内这种奇异的力量,有自动增强的趋势并且越来越难以控制。
现在海延释放出自己的这种异能,肯定会把自己置于失控的危险当中。
“海延,不要……”
赵长鹤即使处于崩溃边缘,多少还残留了自己的理智,知道任其这样下去将意味着什么。
可是海延为了救赵长鹤,决心已定,一双血红的瞳子无比坚定,血色领域迅速淹没了倒地翻滚着的赵长鹤,甚至连整个莱州岛都被映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因为海延体内存在着血魔血脉,煞气极重,除非是达到蛊宗以上的血魔族人,能够抵抗这种煞气对蛊的杀伤,海延就是想用这种煞气压制赵长鹤体内的蛊,即使不能够治本,暂时治标,至少可以帮助赵长鹤稳定潜伏在他体内的不定时炸弹。
不多时,原本狂暴不已的赵长鹤慢慢安静下来,一双眼睛也逐渐恢复了清明,看着从头到脚散发着血色光芒的海延,心中感动不已。
“海延,你不要紧吧?”
此时的海延,双瞳之中的血色甚至完全盖住了整个眼球,对赵长鹤的致谢没有任何反应,笼罩了上百平方米的血色领域,散发着极强的煞气,似乎令人感觉到冷到骨子里。
不好。
海延恐怕要控制不住他的异能,可能会失去自己的理智!
“海队长,我是赵长鹤,你看着我,你千万别忘记自己是海延啊!”
刚刚逃过一劫的赵长鹤顾不上危险,赶紧凑近海延,双手抓住海延的肩膀,不住地吼着,试图帮他保持内心最后一丝清明。
“吼……”
海延突然从喉中挤出一个极其难听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堆烂肉似的。
同时,他也伸出一双手搭在赵长鹤的肩膀上。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
如同枯藤一般筋节凸起,就像是在红色的染料当中浸过的一样,同时高高鼓起来的血管不断蠕动着,仿佛里面流动着不是血,而是活着的蚯蚓。
赵长鹤就感觉到这双手的力量奇大,即使他是武道入境宗师,肉身的强度在华汉属于罕见,仍觉得痛不可抑,仿佛在这双强有力的大手面前,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孱弱的三岁小儿而已。
“海队长……”
赵长鹤强忍着剧痛,反过来试图唤醒几乎陷入昏乱的海延。
“……”
海延嘴巴不断开合着,仿佛是要说什么。
赵长鹤跟海延为同僚多年,早就对他了解得一清二楚,通过口型判断出海延要做什么,他赶紧深吸一口气,从身上抽出一根银针——作为武道宗师,至少粗通医道,身上常备一些药物或者银针。
即使是一根小小的银针,赵长鹤把它刺入海延头顶百会时,都觉得几乎要耗尽自己的力气。
终于,当赵长鹤见银针刺入海延的头顶百会上时,海延就像是如梦方醒一般,血红的双眼暴戾之气迅速消退,取而代之是一片清明。
再看他死死抓着赵长鹤双肩的手,凸起的筋节迅速消退,直至恢复成正常人手的样子,不断扩大的血色领域也逐渐淡了起来。
“这一次好险,险些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海延双手从赵长鹤的肩上拿开,后怕不已地自言自语道。
“海队长,想不到你的力气居然这么大,真的痛死我了。”
赵长鹤见海延终于恢复了正常理智,揉了揉痛得几乎麻木了的肩膀,看着海延心有余悸地说道。
“对不起赵队长,我也没想到这一次我体内的这种特殊力量居然又增强了这么多,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恐怕我早已经不是我。”
海延抬手将头顶百会上的银针取下来,只剩下淡淡血色的双眼之中,全是疲惫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