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方云受了伤,四肢处有太多明显的伤痕,他看起来很疲惫地靠着墙壁,眼睛朝远处看去,目光显得有些游离。
似乎在想心事,好像脑海中浮现出了曾经的种种,那年他还是六重天言家的大少爷,那年家族中的长辈第一次带他去参观家族中的生意,他那时候才十岁。
有些天真有些无邪,甚至不知道这世界还有如此黑暗的一面,他跟着叔父长辈走进了言家一处大型坊市,本以为生意都是光明正大的他却发现越走越不对劲,最后叔父领着他走到了坊市的地下,在那里他见到了改变其命运的一幕。
他看见坊市的地下有无数的铁笼子,而这些铁笼子里关着的却不是野兽也不是准备贩卖宰杀的荒兽,竟然是一个个可怜兮兮的孩子。
那时候的言方云惊讶地问道:“叔父,这里怎么关着这么多孩子啊?”
这些孩子看起来就和他差不多岁数,有的甚至比他还要小几岁,他们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眼睛盯着言方云仿佛在看有深仇大恨的仇家,他被吓的后退了几步,接着看见几个言家的仆人提着几个脏兮兮的木桶走了过来,木桶里乘着的都是残羹剩饭。
“这是干什么?”言方云问道。
“少爷您躲开点,这些小畜生吃饭的时候别溅了您一身脏水。”一个仆人见言方云在这里便急忙说道。
言方云又朝后面退了几步,看见言家的这几个仆人将木桶放入了铁笼内,然后那些和言方云差不多大的孩子便跑上来抢食这些木桶内的饭菜。
那一幕至今都在言方云的记忆中深深烙印着,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看见的一切,十岁的他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如此残酷的地狱,并不是到处都美丽似仙境一般。
“方云啊,这就是我们言家的生意,这些都是最下等的灵童,在这里先养着,等过一阵子就分批卖给六重天大大小小的门派或者散客,价格不高但量比较大,而更高级的灵童则会受到更好一些的对待,你身为言家的传人,以后这份生意便要传到你的手上,你从现在开始就要看着学着,听见了吗?”一旁的叔父说道。
言方云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那种感觉就像是要将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似的,他捂着嘴跑到一旁呕吐起来,后面的叔父却摇了摇头说道:“还要多多锻炼啊。”
从那时候开始言方云就告别了单纯美好的童年时光,他开始每天除了学习修炼之外就是跟随家里的长辈到处去各地的坊市学习所谓的“生意经”,从如何选择灵童,到哪里去抓捕和寻找灵童,再到如何鉴别灵童的档次,甚至还有如何培养灵童,针对不同顾客的需求去调整灵童的培养方式,从衣食住行再到灵童体质的培育。
这条巨大的产业链可以说是非常庞大,言方云虽说并非商业天才,但在家族中长辈的栽培下还是慢慢入了门,正当所有言家的人都觉得言方云将来会接言家的生意并且将家族的这份产业继续发扬下去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心中对家族的这份产业是如此厌恶,他痛恨家族的生意,甚至痛恨家族的一切,但他没有胆子反抗,就只能这样浑浑噩噩地过这一生。
伴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开始接触家族中越来越多的生意,甚至开始插手九重天的生意。
有些人心中的罪恶感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冲淡,而有些人却不会,他们的罪恶感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沉淀的越来越加重,言方云便是后者。
他看着家族中卖出去的一批批灵童,看着那些坐在牢笼内孤立无援的孩子,心中越发对家族产生了厌恶之情。
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言家随波逐流的一片叶子,又能做什么呢?
而就在那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却让言方云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这个人说起来洛天还认识,便是司马天。
七年前司马天和言方云的一次偶遇,让言方云的命运彻底改变了轨迹,那一日司马天不过是听说六重天有一种特殊方法酿造的好酒,他当时依然是嗜酒如命的模样,便去了六重天,而在那家酒肆中,司马天刚好看见一个灵童趁着囚车有缺口而逃了出去,言家的人发现后正在追捕,这灵童也相当聪明,利用大街上人比较多,场面比较混乱为自己打掩护,试图逃出言家的追捕。
但毕竟一面只是灵童,而另一面则是言家的修士,灵童在逃到酒肆门口的时候还是被言家的人给逮住了。
那时候司马天坐在酒肆门口喝酒,也许是喝的有些醉了,听见灵童呼喊救命便抬眼看了过去,灵童被言家的奴才当街折磨殴打,不仅被打的皮开肉绽,甚至看起来要丢了性命。
司马天看不过去,嚷嚷着自己喝酒的雅兴被言家的人搅合了,于是便出手对付了言家的奴才,本来是想教训一下得了,可估计是喝了酒的关系,压制修为一松一紧之间没有把握好,最后居然将言家的这一群小厮给打死了。
要说这些是小厮,实际上也都是六重天的高手,而当时跟着这些小厮后面的还有言方云。
言方云当时被吓的差点尿裤子,正想逃跑却看见司马天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这小子怎么可能逃出司马天的追踪,结果很快便被司马天抓住了,司马天便问他是不是这些人的主子,言方云吓的都快哭了便连声说自己不是。
司马天自然不信,这种谎话说出来根本就没人相信,他一眼便看出言方云是这些人的头目,正想杀言方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