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悬着一轮孤月。
吃完晚饭的两人一坐一躺在小楼二楼的沙发上。
安好仰着脸,头枕在裴笙的大腿上,听着裴笙慢慢讲述那一段娓娓道来尘封在久远时光里的故事。
“阿好,我还有一个哥哥,叫裴顾,是大伯的儿子,不过他和大伯已经离家十多年了。”裴笙伸手轻轻顺着安好的头发,目光落在了虚空深处,“爷爷当年跟大伯断绝了父子关系,大伯也曾指天发誓,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踏入裴家老宅一步。所以,我们这次要见的长辈,只有爷爷一个人。”
安好扭了扭身子,从仰趟变成了侧躺,目光落在裴笙的下巴上,“为什么要断绝父子关系”
“因为伯母。”
“伯母是华洲和西洲交界一个小国酋长的女儿,在大伯之前,她已经经历了三任丈夫,大伯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就一见钟情了。但爷爷不同意,后面的事情也证明了,爷爷的判断是正确的。”
“大伯母她,很讨家里人的喜欢,不过是除了爷爷之外。但她嫁到裴家来,真正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爱情,那个小国的酋长只是想利用自己的女儿,来达到自己窃取裴家财富的目的罢了。我父母去世,也是因为大伯母传达出去的信息。所以事情查清楚后,大伯母受不了自杀了爷爷本就因为大伯母的原因不喜欢堂哥,大伯因为对家人的愧疚和对大伯母的爱,也在痛苦中带着堂哥离了裴家。至今,我们都刻意地不去注意双方的消息”
安好往裴笙怀里缩了缩,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那你恨他们吗”
“曾经是恨的,但现在,时间太久了,真正的凶手也早被我亲手杀了,恨不起来了”
“阿笙,你哥哥是叫裴顾吧,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安好坐起身,头靠上裴笙的肩膀,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感觉在哪里听过”
安好神色一敛猛地直起身。
裴笙侧眸看过来,他被安好的反应惊了下,“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安好从沙发上站起来,脚步一转和裴笙面对面,弯腰细细打量着自家男朋友的眉眼,“我想起来一个叫裴顾的人,在桃源镇,开了一家裁缝铺不过,那个人太瘦了,也看不出相貌上跟你有那些相似的地方。”
“裁缝铺”裴笙伸手勾住安好的腰,把人往怀里带,“那应该就是了,我那位堂哥跟别人不同,从小就喜欢拿针线绣东西,爷爷说他像个女孩家。”
安好伸手摸了摸裴笙疏淡的眉眼,“你们就,真的一辈子都不见面了吗”本该是最亲的亲人,现在却是天涯陌路人,血缘关系,哪是那么容易就斩断的呢
“这个还要看爷爷。其实我觉得他老人家态度已经松动了,这几年每次过年,他都会看着空着的椅子悄悄叹气,但爷爷和大伯她们两个人性子都很倔,轻易不低头,现在也就维持这样了”
“对了,阿笙,我也见过你大伯”
“嗯,他现在怎么样”
安好摇摇头,“不好你大伯他好像是有间歇性头痛症,头痛起来会去撞墙的那种。你大伯和堂哥他们父子俩,过得不太好。”
裴笙轻轻嗯了一声,“等回老宅见了爷爷,我探探他的口风。”
临近十一。
安好安排好庄园的事情,又给放了十一假期的几个小丫头报了个旅游团,由陆玖领着游玩几天,就跟着裴笙坐上了去见长辈的飞机。
飞机在云层中平稳飞行,安好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漂浮的白云,手指攥紧了一角。
伸手无声无息间靠过来一片温热,一双大手绕到安好身前,握住了她的手,“阿好这是紧张了”
安好张嘴就想反驳,回头对上裴笙含笑的眉眼,最后还是闷闷点了点头。
“有点。”
“我估计爷爷他现在也在紧张着呢,我好不容易给他带了一个宝贝孙媳妇回去,估计他老人家要欢天喜地就差张灯结彩了”
事实证明,裴笙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想象能力。
飞机在一处四人机场草坪平稳落。
直接到了裴家老宅的后院。
安好被裴笙牵着手走下飞机。
她今天穿了一件天水青的旗袍,上面绣了几朵兰花,是裴笙给她选的。
头发是自己挽的,松松地插了一支青碧色的簪子。
见长辈,打扮不能太随意但又不能太刻意,安好来的时候在镜子前面照了不下十遍,总算敲定了今天的着装。
走下飞机的扶梯,安好第一时间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位老人家,还有他身后不小的阵仗。
那双朝她看过来的眼睛太欣喜太命亮,本以为这位老人家会在屋里等着自己的安好下意识地顿了顿脚。
“爷爷怎么出来迎接了”安好压低了声音。
“表达对你的欢迎和重视”裴笙用同样的音调回道。
裴老爷子看着对面不远缓缓走过来的自家孙子和一个姑娘,目光扫到裴笙对他身侧的那个女孩无意识地呵护,笑眯了眼。
等人到了面前,笑容更是扩大了一倍,“丫头,你叫安好是吧,我是你爷爷”
安好被这么一句直白的话搞得有些发懵,愣了一秒钟才回过神来,松开裴笙的手行了一个晚辈礼,“爷爷,您好,我是安好,”
“好好好”裴老爷子被听着传到耳里的一声爷爷,激动地连拍了几下裴笙的肩膀,给了自家孙子一个赞许的眼神后,“孙媳妇,我叫你安安行不”
安好笑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