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至此,危矣!”大将军府邸之内,姚夜舒一脸凝重,“天降陨石,地方弥难,蛮夷及华夏皆遭殃祸,吾恐来岁不远,蛮夷必入寇矣,而地方之内,民变必起,此害之大,不下于马何乱军也。”
“大将军所言甚是,当今之要事,就在于赈灾,方可平息地方。”一将军府官员说道。
“难!难!”怀化大将军韩进连连摇头,“国家连年大战,或胜或败,损失难以料及。前几年数省会剿,马何二贼各自走脱,尤其何贼,侵占梁州,又破梁州官军主力,一应粮秣军械朝廷损失无数,如今又逢马真贼西进雍梁,朝廷动员各州府之官兵不下于二十万,又有禁军西进,徒而无功,一应糜费,不下数百万,又有北方秃吉人入寇,孙督又要恢复地方,所费亦也甚巨,再有便是雍州、凉州及楚州中原各地,赈灾之费,军需之费,先后一起,千万之数,朝廷又要用兵,又要针对来年之犯,必然艰难!”
一番话说完,众人心都凉了。
“昨日,陛下发急诏,令吾为将,指挥凤浑关禁军西进平贼!”咳嗽了一声,镇军大将军姚夜舒说道:“数日之后,本将军便要率亲兵前去,今日所来,一则便是讨论诸军事理,二则便是委托副职。”
诸将官闻言,都是一肃。
“事急矣,朝廷命我速至,故我去后,韩进指挥卫府军诸军事。”说罢,便对韩进说道:“陛下委任之重,不可辜负。”
也不等韩继进再说,便命诸人退下。
室内,姚夜舒却是想到了当日,皇帝之言。
“今天下动荡,唯赖武卿,然天灾意外,勉君力为。”
闻言,姚夜舒一拜,“不敢有负陛下之任。”
孝贞天子闻言笑道:“卿之能,朕知之甚。”
尔后,授官职任。
当然,这不是关键,却是他出宫之后,听闻有宦官告之。
陛下言曰:天降灾异,必为宵小利用,诽谤我朝,以言天数也。朕,天子是也,天数在我,焉是宵小之言所能动哉!
当场,这位镇军大将军就愣住了,心知恐怕是这位陛下的牛脾气上来了,打算犟到底了。
这种应对方式实在清奇,自古以来之帝王,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很快就有所表示了吧,有的直接下罪己诏。
如历朝历代所谓有云:朕德不类,不能全三光之明,世变频仍,咎证彰灼,夙夜祗惧,不遑宁康。国以人为本,闻有灾当亟救之,岂可尚复疑之邪!
或云今朕痛自刻责,岂声利未远而谗谀乘间欤?举措未公而贤否杂进欤?赏罚失当而真伪无别欤?抑牧守非良而狱犴多兴欤?封人弛备而暴客肆志欤?道殣相望而流离无归欤?四方多警而朕不悟,郡黎有苦而朕不知,谪见上帝,象甚著明。爰避正殿,减常膳,以示侧身修行之意。
然而今上,天下大变至斯,却是一副如此模样,朕没错,都是自然之势,宇宙之变故,干朕何事!
若是换成卫子云那个时代,人民开慧,时代大变,确实不需要你罪己,但这个世界神鬼皆存,硬杠到底的着实少见。
可以想象,此言一出,天下民情将至于何种地步了,恐怕比之古代暴戾末君,也是不相上下了。
镇军大将军姚夜舒原本第一反应就是应该劝诫一二,可转身走到宫门前,也是叹了口气,回到府邸之中,写了一份奏章。
自云:陛下明德,功在万姓,亿兆子民,赖以安泰,此陛下之功德耳,然世以天变,臣等惶恐,未能尽能于陛下之前,扬圣德于四海,致使斯难云云。
却是将罪责尽量往自己身上拢,意思就是这个世界出事了,陨石掉下来了,这不是皇帝的事,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没有尽力,没有为君分忧。
而得到消息的,基本上都在同一时间,做了相同而类似的事,不管如何,先要将朝廷的声名览回来。
姚夜舒完全想象的到,若是任由皇帝的性子走,恐怕那些反贼真的就有借口了。
届时起事,就可以讲:暴戾之君不敬上帝,乃有天罚以昭此君,然伪帝猖獗,骄纵如故,今吾等以率义兵,兴正义之师,还定天下也,文至地方,文武望悉知大义!
回过神来,姚夜舒命着人找出了雍州各地图册来,将之放在桌上。
旁边点上数盏油灯做照明之用。
手指从地图上神都起往西轻轻划过,停留在封州之地。
“封州已然残破,又处于四战之地,前被马真贼兵攻破,城池败破,后被官军收复,派了少数官兵驻守,前阵子马真贼还兵,此城又丧于贼兵,还丢了一个指挥使!”姚夜舒轻叹一声,“若是禁军进军,必然要封锁此地!”
你道为何,封州处于各州中心之要所,北可走晋州,东可走凤浑关,南可取邓阳而下楚州,西又通雍州、梁州二地,称得上一句百汇俱通所在。
若是堵在这里,则不必在忧虑贼兵东窜而震动京畿。
“只是禁军兵少,唯一能求助的只有雍镇总督秦镇疆了。”姚夜舒想到这人,太阳穴微微就有些疼,实在这人是一个麻烦。
如今已非当初,他这个镇军大将军虽然名义上是朝廷各军最高统帅,但手头上也就地方兵马听从,但自独立设镇以来,这些总督就是一个麻烦。
姚夜舒看来,恐怕也就是那位孙有明孙督恐怕还能服从一二,就眼前这位秦督,不给人添乱就是好的了。
“凉州已经大乱,据闻乱兵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