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到了正宅,丁老爷子穿着一件竹布长衫,坐在沙发的主位,丁橙亲昵地坐在他的身边,杨麟端坐在他们的下首。
段小涯、冷酥儿、李飞、杨荣四人进去,杨麟抬头一看杨荣,鼻青脸肿,满身尘土,喝问:“阿荣,怎么回事?”
冷酥儿淡淡地道:“杨大哥,刚才我替你管教了一下儿子。”
杨麟面色微变,笑道:“酥儿妹子,你是阿荣的长辈,管教一下倒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凡事都有一个缘由。”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
杨麟目光灼灼地望向杨荣:“阿荣,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冷小姐?”
杨荣嗫嚅不语,他根本就分不清鹦鹉是怎么死的,从表面来看像是被他一掌打死的,但段小涯诡计多端,是他的阴谋也说不定。
段小涯嘿嘿一笑:“杨荣,你不敢说,我替你说。你仗着你家的势力,不把冷小姐放在眼里,冲到她的家里抓我。而且,当着她的面,一掌将她的鹦鹉给拍死了,还说冷小姐武功低微,比不过你们杨家的武功,竟然向她动手。冷小姐难道站着让你打吗?”
冷酥儿黛眉微蹙,果然是个滑头,这话半真半假,她和杨荣交手不假,但却不是杨荣挑衅的,而是她先出手的。
不过这样也好,终究她比杨荣高了一辈,若先动手,说起来也有些失了身份。
杨荣急道:“胡说八道,我没有!”
段小涯笑道:“你没和冷小姐交手吗?那你身上的伤,也就不是冷小姐打的喽?”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和冷小姐交手……”
“你也说了,你和冷小姐交手,你一个晚辈对一个长辈交手,本来就是无礼的事情,你这人的家教实在令人堪忧哇!”段小涯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同样在说一件交手的事,段小涯和杨荣语境大不相同,杨荣说的“我和冷小姐交手”是指双方之间的交手,而段小涯说的“你和冷小姐交手”却有一个先后之别,暗指的是杨荣作为晚辈先动的手。
造成语境的差别,主要出在那个“和”字上面,汉字之中,很多的字都有多重意思,就算同样一层意思,放到不同的语境,也有不同的意思。
杨荣说的是他和冷酥儿之间相互的交手,强调的是双方,但段小涯强调的只有杨荣一方,那个“和”字在段小涯这里就是“向”的意思,摊开来讲,就是杨荣向冷酥儿动手。
表面看来,和杨荣的话没有什么区别,但段小涯前后都已做了渲染,自然而然影响众人的思维。
这也是神识之中巫术的初级伎俩,那些装神弄鬼的巫师,常常会通过语言来对人进行心理暗示,引导人的心理。
其实说白了,都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在内。
冷酥儿也是“八大金刚”之一,在丁老爷子身边也是极为尊崇的地位,而且丁老爷子也知道杨家和冷酥儿一向都不对付,杨荣仗着杨麟此刻就在狮子林,对冷酥挑衅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习武之人,心性都很大。
杨麟看到丁老爷子的面色已经有些难看,不禁站了起来,一脚踹到杨荣身上,杨荣直接跌出门外,喝道:“你果真和冷小姐交手了吗?”
杨荣此刻明知父亲理解错误,但也不知如何回答,他确实是和冷酥儿交手了,但却不是众人理解的那样,心里叫苦不迭。
段小涯冷笑:“杨荣,你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杨荣愤愤不已,瞪着段小涯:“小子,都是你在挑拨离间。”
段小涯冷笑:“是我挑拨离间吗?我一个外人,我能挑动你们?分明就是你挑衅在先,打死冷小姐的鹦鹉,你别说鹦鹉不是你打死的,当时在场的一群人都看见了。”
杨麟喝问:“阿荣,你果真打死了冷小姐的鹦鹉吗?”
杨荣又不知如何回答,好像现在他什么也说不清了,只会越描越黑。
杨麟见他不语,认定段小涯所言非蓄,喝道:“滚!”
杨荣满腹委屈,愤愤而去。
段小涯心里嘚瑟,却见冷酥儿对她投来一记白眼,他就嘿嘿一笑。
杨麟又向冷酥儿赔罪:“妹子,是做哥哥的教导无方,等回去之后我再命人给你挑一只好的鹦鹉。”
冷酥儿淡淡地道:“罢了吧,那只鹦鹉陪了我多年,可不是普通的鹦鹉能够比的。”
杨麟明白,这完全不是鹦鹉的事,这是面子的事,俗话说打狗要看主人面,杨荣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鹦鹉,这一份挑衅实在太大,她出手教训杨荣,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他想不明白,杨荣虽然平日在外嚣张跋扈,但他又不是不知道冷酥儿的身份,怎敢对她如此挑衅?
杨麟不由朝着段小涯望了一眼:“你就是段小涯?”
段小涯笑道:“是我,你是不是久仰我的大名?”
丁橙愤愤地道:“爷爷,就是这小子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哇!”
丁老爷子淡漠地望向段小涯:“上次闯入寿宴的人就是你?”
段小涯笑道:“老爷子,我不过进去凑凑热闹,乡下人没见过大场面,只是没给你送一份寿礼,实在对不住哈!”
“少年郎,你连我丁家的场子都敢捣乱,是活的太舒坦了吧?”丁老爷子双目危险地眯了起来。
丁橙望向杨麟:“师父,这小子还打伤了天龙门几十号人,你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杨麟一怔,不禁又将段小涯细细地打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