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面风雨交加,我就硬生生的走在雨中,身体麻木,感觉不到寒冷。
找到弟弟的欣喜和喜悦变得异常沉重,十几年没见的陌生以及他身体上的疾病让我难受。
我有些慌乱,自己这么多年生活的动力突然被中断的感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回到家中,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透心凉。
我看到沙发上熟悉的身影,垂下眼皮。
我把湿哒哒的鞋子脱到一边,撑着疲倦的身子往屋里走。
段景琛几个流星大步走过来,晃动着大声的说:“林晚!你是疯了吗!知道我在担心你吗!”
我扯着嘴角,看了他一眼说:“放开我。”
段景琛彻底火了,他用手掐着我的下巴,说:“林晚,算你狠。”
我看着段景琛,不想去反驳。
就这样想着想着,我缓缓的闭上眼睛,贴着墙边,倒了下去。
我听到段景琛喊我的名字,可是我却睁不开眼睛。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里挂着点滴。
段景琛趴在床边,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我的喉咙干渴,我轻轻的张嘴,说了声:“水。”
段景琛像触电一般立刻坐直,他看了我一眼随即手忙脚乱的倒水。
或许是他太多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此刻他在我身边,我很熟悉,很心安。
“谢谢。”我喝完水轻声说。
我找自己的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
我看到手机里段景琛之前给自己打了几十个电话的未接,我心里一暖。
还有人关心我。
“再次谢谢。”我看着段景琛说。
“你死了我没什么好处。”段景琛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说。
我微微一笑说:“放心吧,我不能那么轻易死,让小人得逞。”
“林晚我说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想法这么偏激。”段景琛将手抱在胸前,看着我说。
“对什么人想什么事呗。”我吐了吐舌头。
一句话噎的段景琛说不上来。
“我怎么了?”我问段景琛。
“发烧,高烧,差点烧傻了。”段景琛没好气的说。
我转了转眼珠子说:“当个傻子多好,你非得……”
“别不识好歹!”段景琛的眸子凌厉的看着我。
病房里安静,液体一滴一滴的流进我的身体里。
良久,段景琛突然问我:“你还好吧。”
一瞬间,觉得很难过,我的眼泪顺着眼角不争气的滑落。
段景琛轻轻的用手指抹掉我的眼泪。
然而这个深情的片刻很快就消失了,我调整自己情绪对段景琛说:“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段景琛似乎有些失落,他以为我会对他说些什么,然而我没有说。
他起身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的说:“因为男人?”
我想了一下,弟弟确实是男人。
“是的,因为男人。”我叹了口气。
段景琛没说话。
他对我的态度时好时坏,好起来的时候会让我不知所措,至今我也看不懂他。
“你不会在吃醋吧。”我干笑了两声。
“倒是想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货色。”段景琛说。
“不许你用货色这个词来形容他。”我认真的说。
段景琛的眸子中有怒意,冰冷的说:“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做了个鬼脸,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被子上第一人民医院的红字。
我的心中一紧,自己刚刚从这里离开,又回到了这里。
此刻,弟弟也在这里。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弟弟见面,我怕他像周寄说的那样,认不得我,我不知道第一句话说些什么。
“在想什么?”段景琛打断我的思路。
我的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我咧嘴一笑,然后瞅了瞅说:“输完了。”
段景琛叫护士过来,此刻被关心的感觉,让我贪恋。
护士走后,段景琛的手机响起来,我看到他迟疑几秒,然后接起电话。
陆雪瑶娇滴滴尖嗓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我别过头。
“我出去一趟,有事给我打电话。”段景琛挂断电话对我说。
“不用和我汇报,我睡了。”我说完将被子蒙在头上。
我说不出让他别走的那种话,对方是陆雪瑶,我的心里万分失落。
段景琛还是走了,他选择了陆雪瑶。
我刷了会手机便睡着了,梦到段景琛回来。
直到早晨醒来,段景琛也没有再回来,我自己起床办了出院。
一个人走在墨城的街道上,大脑放空。
我拨通刘默的电话,刘默在电话那边起床气十足的嘟囔着:“你不知道人家有睡懒觉的习惯嘛……”
“你的大老婆叫你出来吃早饭!”我说完这句话挂断电话把地址发了过去。
听到刘默的声音,心情好了些许,我来到墨城那家老馄饨店。
刘默到的时候,顶着惺忪的双眼,穿着一双gucci的人字拖。
“怎么了?”刘默坐在我对面,上来就问。
我的眼睛对着刘默眨了眨,卖萌。
“你还记得我在找弟弟吗?”我问刘默。
“当然记得。”刘默吃了一大口馄饨。
“找到了。”我说。
“真的!”刘默看着我,一脸的震惊。
我点头。
“你不高兴?”刘默问。
我不说话,只是吃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