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华远集团隔了两条街的一间茶坊,叶宁很奢侈地要了个最低消费两百元的包间,慵懒地窝在沙发里头,晒着窗外倾洒进来的温暖阳光,眼中追忆之色毫不保留地荡漾开来,一幅幅过往的画面也是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小学里一片小草地上坐个小男孩,双手拖着下巴静静发呆,稚嫩的小脸左侧有着一块小半个巴掌大小的淤青。
一名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背了个卡,如蝴蝶般轻盈而来,在小男孩的身后脆生生地叫了声:“无极哥哥,我就知道你闯了祸不敢回家,肯定是在这里。”
小男孩回头看了小女孩一眼,懒懒地道:”小若曦,今天是星期五,下午没课,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忘了语文课本在教室,特地回来拿的。”小女孩在小男孩的身边席地坐下,一边翻着什么一边幽声道:“无极哥哥,中午的时候,我看到林俊生的父亲来找魏老师了,我还听到魏老师给你家里打电话了呢...”
“哼,林俊生那张臭嘴活该挨揍,他就会找家长找老师告状,算什么男子汉。”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一抹愤愤,片刻后,眉毛忧愁地扬了起来,目光向边上一瞥,见到小女孩的手里不知何时捧了个可人的面包,不由咽了咽口水。
为了躲着老师,下课后,小男孩可是连午饭都没吃就跑了,这会儿,肚子正“咕咕”叫呢。
小女孩不紧不慢地拆开包装,粉嫩的小脸上犹豫与纠结混合,一副想吃又舍不得的样子,忽然间,脑袋一歪,甜甜地笑道:“无极哥哥没吃午饭,应该饿了吧。”
小男孩脸皮一窘,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又连忙摇头:“我早饭吃得太饱还没消化呢,不饿。”
面包被一双细嫩的小手缓缓地送到眼皮底下,小男孩看着那黄橙橙的奶油,以及闻到那股子诱人的香气,想抬手去接又不好意思,索性一甩头,就要说句硬气话,却刚好撞上了小女孩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这丫头是存心看自己笑话呢。
小男孩顿时鼓起嘴,详装一副生气的模样,可似乎对小女孩没有半点震慑力,后者眼中笑意更盛。
小男孩终于装不下去了,哼了一声,一把接过面包,顾不得形象地啃了起来。
小女孩又递上一盒牛奶,迟疑了一下,伸出半截指头点了点小男孩脸上的那块淤青:“疼吗?”
小男孩疼得嘴角一抽,却断然摇头:“皮外伤而已,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女孩抿起嘴,没再多说什么,又陪了小男孩一会儿,蹦蹦跳跳地走了。
后来,小男孩才知道,那天是小女孩的第一次,第一次向她妈妈,向自己撒了谎,她根本没把语文课本忘教室里,而是特意给自己送吃的来的,而且,从那天之后,小女孩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家族里,再没有和林俊生这个堂哥说过一句话。
......
画面一转,那是一个天寒地冻的深冬。
医院的病房里开着暖气,病床上的小女孩盖了一条厚厚的羽绒被,身子却依然在微微颤抖,那张小脸蛋明显消瘦了一圈,并且苍白得如纸片一般,原本灵动的眸子,光华逝去,几分黯淡,几分痛苦...
小男孩安静地站在床前,眼中有着一抹浓郁的担忧与煎熬,落在身侧的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无极哥哥,妈妈说我会好起来的。”小女孩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倔强,虚弱地道。
“小若曦,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小男孩用力地点着头,从兜里摸出一张平安符交给小女孩:“这是前天我和妈妈去庙里的时候我替你求的。”
小女孩把平安符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随后冲小男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溢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过不多久,小女孩的妈妈在小男孩的妈妈陪同下走了进来,小男孩看到小女孩妈妈的眼睛红红的,气色很差,就问道:“秋阿姨,若曦的病究竟怎么样了?”
小女孩的妈妈强颜欢笑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无极,谢谢你关心我家若曦,你放心吧,若曦的病会好的。”
回家的路上,小男孩的妈妈禁不住小男孩的一再追问,带着遗憾与无奈,把实情告诉了小男孩:小女孩的病情极不乐观,怕是拖不过十天了,林家的藏品中有着一颗赤炎花,是可以治愈小女孩的病的,只不过,赤炎花太过珍贵,林家不舍得拿出来。
小男孩听闻后,内心愤怒至极,却没有如一个普通七岁孩子般靠一张嘴宣泄,眼中却是多了一道异常坚决之色。
......
画面再转,七天之后的一个早晨,天还没有大亮,医院门口停下了一辆出租车,小男孩从后排下来,四下里张望了几眼,这才脚步匆匆地往病房大楼而去。
敲开了病房门,小女孩的妈妈见到只身前来的小男孩,那张隔夜面孔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要知道医院和小男孩的家有着六七公里的路程,后者才不过七岁。
小男孩默默来到病床前,看了看沉睡中还紧蹙双眉,面带几分痛苦与挣扎的小女孩,就问道:“秋阿姨,若曦的病怎么样了?”
小女孩的妈妈缄默,眼角这就红了起来。
小男孩心里有了答案,当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罐头,慎重地交到小女孩妈妈的手里:”秋阿姨,这里面是炎阳草精,功效和赤炎花相仿,品级比赤炎花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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