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后楚国大梁城之战一败涂地,死了一大堆执圭之君,甚至中枢大臣,楚国选择缩回去舔伤口。
郑国政变后,本来是亲楚派的其余六穆反出都城,那时候也不可能投靠势弱舔伤的楚国,只能投靠魏韩。
而当年六穆亲楚,也只是为了对抗驷子阳。驷子阳那是为了给郑国找一个崛起的机会,他可不是亲晋派的,要知道他上台的合法性就源于他一直主张“复仇主义”对韩开战,利用魏楚韩的矛盾想要找出一条复兴之路。
现在楚人若是入城,驷子阳余党肯定会投靠楚人,这一点郑君乙清楚。
而投靠楚人之后,驷子阳余党势力更大,民众呼声也高,取而代之也非难事。
如果主导援郑的是墨家,那就更不消说。
郑君乙心里不是没有过一丝愧疚,尤其是刚才面对宗庙的时候,心中难免会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不起先祖。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今天走到这一步,都是墨家和驷子阳余党逼得。
如果墨家不是大肆宣传那些泗上的奇怪道义,什么平等,什么权利之类,他又何必担心民众将来反叛?
如果驷子阳余党不是邀买民心,欲要勾连楚国,当年犯上作乱让他做傀儡,他又何必担心将来郑国也出现田氏代齐之事?
越是这样想,郑君乙越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做的大义凛然,做的被逼无奈,做的坦坦荡荡。
最后在心中念叨了一下自己这么做的无奈之后,郑君乙来到了城头,就在自己的心腹之人居多的地方,发表了自己的演说。
演说的内容无非还是那么几句话。
无非就是当年驷子阳余党政变,自己无奈之下被推为君,本想着学习一下楚国白公胜之乱时候的王子闾宁死不从,舍生取义。
但是却想到了墨子的话,墨子说当年王子闾做的算不得仁义,有能力就上以救助万民;没能力那就隐忍以为将来掌权除掉白公胜云云。
所以他隐忍了二十年,就是为了等来这一天,诛杀掉真正的乱臣贼子驷子阳余党。
慷慨激昂之后,只靠这些大义肯定是不足以说动所有的人,于是他又说了一下更为具体的利益。
众人不知道他的打算,除了一些心腹。
还有一些“君子”真的以为魏韩是因为郑国弑君的事才来讨伐的,所以相信一旦君侯起事诛杀了驷子阳余党,那么魏韩就会撤走继续保留郑国的存在。
有此基础,郑君乙便道,凡是立下功的,下大夫升中大夫、下士升中士、中士升上士、庶民则可以提升为士。
这番言辞后,他的心腹们欢声雷动,却也有一些受到了墨家宣扬的农兵不解。
按他们所想,每升上去一个士,就得有人为这个士干活。
贵族是贵族,地主是地主,这不是一回事。贵族的贵,源于拥有封地之民的封建义务和劳役地租,自己经营土地致富的那叫暴发户配不上贵族,哪怕是士那也是最低级的贵族,是有封地管辖权和庶民控制权的。
既如此,土地既然已经要分给民众了,那么哪里还会有什么士和大夫呢?再说就算土地有,那么谁去土地上干活呢?
有胆大的刚刚开言质问,就被郑君乙身边的心腹和那些早就对墨家的宣传政策不满的贵族们斩杀,定罪为扰乱军心。
甲士们是这里的支柱力量,都是从于郑君的,于是点燃了火焰升腾起烟雾,打开了城门,又在城下布阵以防城内的人发现情况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