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是战争之神,近代战争以来火炮从来没有缺席,几乎参与了所有的战争,谁掌握了性能更优良的火炮谁就能赢得战争,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陈管事现在我们大炮月产多少门,火炮对我们很重要,港口要建立炮台,水军战船火炮不足同样需要列装火炮,陆军护卫队也向本王上奏要求装备火炮缺口很大。”
“什么半年只有十几门?”朱云扬当即一愣,这个产量也实在是太低了一点吧,要知道他记忆中的数据显示,明末仅南京一地就能月产几百来门大炮的,哪怕东宁的火炮生产建制是个渣,可也月产几十门。“我们冶炮数量怎么如此之低?”
“王爷我们现在还没炼铁作坊,现在都是从西洋人手里采购,一门炮动辄八百一千斤,即便悉数用于造炮可又能造几门呢,”陈管事摇摇头,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现在处处要用铁器,为此甚至要从死敌荷兰人手里进口精铁,又怎么可能全数用来造炮呢。“而且铸炮工序繁琐,一个疏忽就成了废炮。”若是其他什么人,陈管事自然不用说的如此仔细,但朱云扬喜好杂学可是名声在外的,所以不能不过于敷衍。“如此一来,自然月产不足了。”
精铁的问题涉及矿石原料和燃料的问题,朱云扬也无法马上解决,不过澳洲可不缺煤铁只能多派人探矿,钢铁必须要自给自足,关于铸炮,朱云扬倒有一肚子搜索来的资料,为此他说道:“我读过宋先生的《天工开物》,不如让我到工坊去看看如何,或可以增产几门。”
大明的冶铁业其实跟整个世界冶铁业的发展,实现了同步甚至领先,不但有宋应星《天工开物》中所记述的从炼铁炉流出的铁水直接流进炒铁炉炒成熟铁的炼铁炉与炒铁炉串联的作业模式,而且有出铁后用泥堵住出铁口,鼓风再炼的炼铁炉半连续性操作技术。若是不在炼铁高炉的蓄热室以及废气利用上做改进的话,事实上,朱云扬并没有更合适于这个时代的技术可以选择。
尽管做不了任何改动,但朱云扬也不是来走马观花的,相比因为原料的限制即便改进技术后也很难爆发性增长的生铁产量,如何更快更省更好的铸炮才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
“这就是泥范?”在火热腾腾的铁炉的一边,朱云扬看着一整块已经干结成型的泥模,不禁有些疑惑的询问着一旁作陪的管事。“把熔化的铁汁倒进去静待其凝集就可以了?那怎么保证其中不出现砂眼呢?”
“王爷,铸炮的铁汁并不是直接用冶铁炉里出来的铁汁,”刚刚出炉的铁汁温度一般在一千二百度左右,可能会导致泥范的变形,因此需要预先冷却。“在冷却的时候,工匠们会进行搅拌,让气泡发散,这样就可以减少砂眼的出现,当然,要说没有砂眼是不可能的,只是多少的问题,所以铸成之后还要试炮。”
朱云扬明了的点点头,但很快又疑惑的摇了摇头。点头是因为他知道通过试炮是有可能将一些残次品提前检视出来的,但摇头是因为,他担心为了逃避责任提高产量,试炮时会减少装药,这样看上去合格率高了,但在战场上却根本不能多用。
朱云扬点头又摇头弄糊涂了陈管事,他不知道朱云扬这到底想表明什么。
有心想问问,但他不过是作坊管事,又如何敢莽撞的向王爷开口,因此只好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只是轻描淡写的问道:“王爷要造什么样的炮?”
就见朱云扬摆摆手。“泥范铸炮,炮身中含沙太多,不利多射,所以我教你等一个新办法,用铁范来铸炮。”
陈管事瞠目结舌的看着朱云扬:“王爷,这铁范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铁范,他自然不会听说过,这是另一个时空一百多年后才出现的技术,当时“素有巧思”的浙江嘉兴县县丞龚振麟在战争爆发以后负责主持宁波地区铸炮,由于工期甚紧无法用泥范法施工,龚振麟在冥思苦想之后、彻夜难眠、几经试验后才创制的新工艺。
关于这个工艺的由来,朱云扬无法多说什么,只是关照对方按照自己交代的步骤来做:先是按照大炮的内外径分别制做模瓣;然后将模瓣预定浇铸铁汁的一侧刷上两层浆液,龚振麟的原方案中第一层浆液是用细稻壳灰和细沙泥制成的,朱云扬改用熟石膏,第二层则浆液是用上等极细煤粉调水制成的;然后两瓣相合,用铁箍箍紧、烘热;再节节相续,形成火炮的形制;最后浇铸金属熔液;待浇足熔液,冷却成型以后,即刻按模瓣次序剥去铁模,如剥掉笋壳一样,逐渐露出炮身,再剔除炮心内干结的石膏,膛内自然不存在较大的毛刺,外壁上不存在较大的气泡痕迹。
陈管事尽管对此不以为然,但面对强势的朱云扬,他只有唯唯诺诺的照着做的份。
然而第一门八斤长炮浇铸出来之后,陈管事居然面色不变,亲自跑到朱云扬面前歌功颂德起来:“王爷,可是神了,这炮,这炮”
管事激动的词不达意,但朱云扬很清楚,同传统泥范模铸炮相比,铁范铸炮的工艺简便易行便于复制,又不受泥范冷却干燥时间的限制能缩短制造周期降低生产成本,虽然还不能彻底解决了砂眼的难题但却能大大减少炮身的含沙量,进而提高了火炮铸造质量。
相对于无比兴奋的管事,朱云扬却表现的十分冷静,他知道,即便是采用了铁范制造法,在战争中清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