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桢在众将的陪同下,瞭望着城外明军的动静,议论着明军可能的进攻方向。
围困更严密了,一道道壕沟逐渐成形,成千上万的百姓热火朝天地挖掘着,运输着,将一道道绞索套向了广州,以及广州城内的清军。
看样子,敌人是想长期围困,这正合吾意啊!李士桢越看越高兴,情绪一好,脸上的表情也行动起来,谈笑也是愈加自若。受到他的感染,众将也活跃起来。
“大人,敌人想长期围困,真真是痴心妄想啊!”
“大人,敌人想效大清当年取广州之策,真是东施效颦,自取其辱啊!”
“大人……”
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喧嚣声由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打断了众人的谈笑。面带疑惑,李士桢和属下都移目观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岁,千岁,千千岁。”
“监国殿下千岁,千千岁。”
喧嚣的声音渐渐清晰,李士桢的脸色也逐渐凝重,眯起了眼睛,伸手,一副“珍贵”的望远镜被亲兵递到了手中。
长有丈余的旗杆高高举起,红底黄字“明”字令旗赫然出现在广州城外。朱云杨在孙海荣等人陪同下,随旗而行。
“殿下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千岁。”
所过之处,士兵们端正敬礼,百姓们俯首跪拜。被皇权至上、家天下思想浸透的人们,见到身份尊贵的宗室留守、朱氏子孙出现在战场上,或是激动,或是振奋,或是茫然,或是惊愕,或是……
当然,朱云杨的出场并不是没有准备,因为这已是他来到广州的第三天。监国殿下亲临战阵的消息已经被有意传播,而他带来的犒赏的银子也发放下去。
提前得到恩赏的不仅是士兵,还有前来助战的义民。盖着监国印信的田地票也开始登记发放,每个义民十亩,每个士兵三十亩。这可不是免税田或者其他什么形式,就是为酬功而赐予的田地。拿着田地票,官府便会按票按数额分发田地,从此以后这田地便归于个人名下。
这是非常优厚的恩赏。从兵到民,覆盖面又广,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如果持有
田地票的百姓或士兵以后选择到南洋安家,则所得田地又可以翻倍。
示恩,颁赏,召见……在这一系列的提前准备后。在把广州围困得更加严密后,朱云杨方才亮出了王旗,堂皇露面。
钱柜等人早就做了安排,朱云杨行进途中,不断有人带头行礼呼喝,引导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民众。
“天眷大明,鞑虏必灭。”
“威武,威武!”
“神佑我军,所向无敌。”
“万胜。万胜!”
这是军队整齐的呼喝,简短的口号,却耳熟能详,更鼓舞人心。
朱云杨提马上了一个土丘。身子在马上立起,高高地举起宝剑,没有扩音设备,但呼声在耳中也显得洪亮高昂,“天眷神佑,皇明必胜。”
“天眷神佑。皇明必胜!”明军将士呼喝着,敲打着兵器,在这山呼海啸的喊声中,精神振奋,身体仿佛也注入了新的能量。
监国殿下亲临前线。以前并不是没有,隆武帝也曾御驾亲征过。但亲临战阵,并能屡战屡胜,力挽狂澜的,却只有朱云杨一个。他划破黑暗;兵心颓迷,他重振士气……再加上征伐安南、南洋等战绩,朱云杨的名声早已经传遍军中、民间。
伴随着种种事迹的传播,事迹也越来越象传说靠近。本来在南洋的时候,便有种种天授神眷的猜测,流传在外则不可避免地加入了更多的佐料和神奇。万众瞩目,中兴希望,胜利寄托,用这样的形容词并不过分。
民众希望有救世主,希望出圣人以救天下,但一个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皇帝、名将、文臣都没能承担起这份重任。而朱云杨趁势而起,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功绩,他的名声……最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人们的希望寄托,成为了众多人心中所期盼的“圣人”。
他对此并不是十分的了解,毕竟他不可能知道别人的想法。即便是现在,面对着山呼海啸般的致意,他也觉得多半是身份使然。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激动,面对着跪拜叩头的百姓,面对着振奋欢呼的兵将。
“那是王旗吗?”李士桢一阵恍惚,通过望远镜紧盯着王旗下被簇拥的身影,身旁众将也意识到了什么,一片寂静。
人的名,树的影。南洋连胜,讨伐安南,逼退西夷,这些令人惊讶的事迹,无疑使朱云杨对清军有了很大的威压。现在朱云杨亲临战阵,军心、士气大振,怎不令孤城广州中的清将感到凛惧。
“伪监国倒有几分胆气。”开口的是李清,却是夸赞之语,众将愕然以视,不知其是何用意。
李清嘴上夸了一句,脸上却是不以为然,甚至有几分轻篾,话锋一转,说道:“不坐镇根本,就不怕西夷反攻?进易退难,战局不利时,便要重蹈当年伪帝永历逃窜,以致广东各地人心瓦解之覆辙。”
李士桢放下望远镜,亦从失态中惊醒,冷笑道:“兵法有云: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只要坚守挫敌,伪监国不仅是自取其辱,更会累得军心低迷。嘿嘿,广州城池坚固,兵多粮足,伪监国以为亲临便能破城,真真是痴心妄想。”
“想在广州为自己添些光彩,得些功绩,伪监国这是做梦。”李清就着父亲的话,又加了一句。
“没错,伪监国不仅是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