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大哥费心了,稍后大哥换件衣服,云峰为大哥接风!“
“改日再饮,到时自会与你不醉无归,只是你嫂子这一路奔波,身子怕是受不住了,我先陪她回房歇息罢。”
“也好也好,嫂嫂初次来此,若有不周之处,嫂嫂只管说,此次事情结束,千泽定然亲自送哥哥嫂嫂回乡料理那群混蛋!”黎山又细细交代了仆役一番,才与王修木一同将赵氏夫妇送回安排好的房间。
赵千泽洗漱一番,与妻子用过了饭便早早休息。
赵千泽侧躺在床榻上,将妻子揽入怀中温柔的抚着她单薄的脊背,声音轻细的只有两人才听得清:“温莹,这一路只顾安排诸多事宜,对你也疏忽了,没再咳血了吧?”赵妻原本姓朱,小字温莹,身体看上去虽然健康,却常年受咳血症缠扰。幸而夫妻伉俪情深,婚后赵千泽一直悉心照料,少受了很多苦楚。
若是平日里,朱温莹定会回以同样的温情,但此时心中疑窦丛生,根本顾不及自己的身体,她仰着头,凑到赵千泽的耳旁细语道:“不是硕要借机替掉王修木吗?怎么一句话也没提?”
“听话听音,今日云峰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可我看得出他内里仍是不信任咱们的。他那黑火的买卖我们早就知晓,但是下人情急提及,他却讳莫如深,丝毫不敢谈丁点细节。若是继续搞掉王修木,直接出言帮忙反而会使其疑心,到时他只一句还有别的兄弟能做,咱们便僵死在原地,没有一点转圜的机会。”赵千泽缓缓的说着,心里也是认可妻子的谨慎。
虽说此处门窗已锁,但难保隔墙有耳,他们夫妻二人孤身深入图谋,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必须轻语轻谋,万事谨慎。
“那如今又该如何是好,你不能替代王修木,就不能亲自护送道具随黎山一起登岛,再操作风险就太大了,那王修木是黎山最亲近的心腹,一举一动皆逃不出黎山的眼睛啊!千泽,不然我们此番放手吧,我不想你有什么闪失,我不能没有你,我腹中的孩子更不能没有父亲。”朱温莹越说越难过,双手紧紧的搂着丈夫呜咽着。“
赵千泽为妻子擦拭着泪水,坚定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若能抽身,我也不会对把兄弟下手,只是如今这步田地,没有其他选择。”虽然他口上自信,但心中也是阴郁一片,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三日后
茫茫大海之上乌云层叠,将往日湛蓝的海水映成一片冰冷的死灰色,黑压压阴沉沉,直教人觉得喘不过气来,远处的海浪渐起波澜,一股一股,涌动得越来越频繁。若是经验老到一些的渔夫看了,定然会心生恐惧,因为这意味着一场大风浪不久就会汹涌而来。
没有人愿在这时候出海。王修木顶着一张红紫色的病容,郁闷的想着。他依靠在船栏上,身子微微倾斜似乎很是疲惫。忽地迎面吹来一阵海风,又冷又咸,他脸色骤然一沉,立刻回头大声喊道:“开足马力!满舵前行!”
船上一众人等立刻卯足了劲头,各归其位快速操作。慌乱的人群中一悠闲男子异常显眼。只见他不急不忙,信步向王修木走来。
“修木,你病还没好,切莫着急动气。”
王修木应声看去,只见一身黑甲的黎山正微笑着走来。连忙松开围栏,恭敬的施了一礼,道:“让大哥挂心了,小弟没动气,大哥放心吧!”
“还没着急?嗓子都哑了。”黎山轻笑,径自走到前面,单手扶剑傲然直立,眺望着海天交接处,不觉敛了笑意,道:“这风来得不善啊!晌午登岛,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应该无妨,照着速度风浪起来时,咱们怎么也应该上岛了!”
“货物保存如何?”
“都十分稳妥,只是由赵爷送的货中多了许多皮革似的东西,之前不见清单里有啊?”王修木脚下似有些虚软,又扶了栏杆才见稳当些。
“哦,我之前有说借着这次祝寿好好彰显咱们的气派,让赵爷备点特色的货尖,量不多,叫那帮子倭寇也开开眼,专一吊他们的胃口。想来就是这些了,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吗?”
“出奇?比寻常皮革薄很多,又软,看来倒真是难得一见。另外除了往常的粮食还有一些精细的面粉,看样子是特地从北方运来的。赵爷的心思自然是不错的。”王修木说着,气越喘越粗,显见是有些撑不住了。
黎山听出端倪,赶紧上前搀扶,笑道:“你身体不适,又总是这么精瘦,就是那从来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会读书的赵爷都比你高壮很多,可不要给我省粮食,该吃吃该睡睡。”
王修木惶恐的撑直了身子,不敢令黎山屈尊,嘿嘿一笑:“哪能和赵爷那样的大福之人相比?只是此番虽然熟人熟路,但毕竟所涉钱货异常巨大,还要提点兄弟们时刻警醒,刀枪不离身。”
看王修木感恩又尽责的样子,黎山很是满意,于是便收回了手点点头道:“这次不比往常,要叫兄弟们打出十二分的精神,那些货你也要都盯个一遍,便是赵爷的也不能松懈,以免中途有什么纰漏,你也注意别累着了。”
王修木连连应声,待黎山转身回仓,他才在后面缓缓跟上。黎山虽然做了海盗,但毕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