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聚丰楼所在的街道,是滕县县城最繁华的一条,又因为年关将近,买卖年货,外出游玩的百姓尤其多。
各色男女偕老扶幼,各种小贩吆喝此起彼伏。
云西不得不勒马放慢了速度。
却听身后忽然响起一个衙役的粗横呼喊声,“官差出行,闲杂人等回避!”
云西一惊回头,却是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衙役,正板着脸,一边呵着道,一边加速骑行。
两边百姓见了无不惊慌失措,急急避让。一时间脚步纷乱声,人群呼喊声,孩子尖叫声不绝于耳。
不时还有鲜红晶亮的糖葫芦架子因为人群拥挤,被小贩失手掉在地上。
地上立刻铺了一片红亮的糖葫芦。那小贩撕心裂肺的哭嚎一声就要往地上扑,却不想马蹄瞬息而至。
云西的心立时悬了起来!
好在小贩旁边路人好心,眼疾手快的揪住小贩脖领就把他往后面扥!
小贩登时四仰八叉躺倒人群中,就在这时,开道的马蹄瞬间将小贩面前的山楂红果踩了个稀烂。小贩下得脸色煞白,要是晚一点,被踩到就会是他的皮肉!
他还没回过神来,眼前又一片黑影飞晃而来,他唯恐还是马蹄,惊得头发都瞬间竖起!
“别犯傻啦!女差官赔你糖葫芦钱啦!”
周围忽然响起一片哄笑,小贩这才发现飞来那些劈劈啪啪击中自己的是一些铜板和碎银子。
另一边,云西紧拽着缰绳,纵马奔驰,咬着牙承受这一切。
快了,就快了!只要坚持到前面街中央,他们就可以不必再扰民了。但是情势却比她预料的还要好。路才走了一半,街上行人就稀疏了很多。
云西目色不觉一沉。倒不是这段路位置偏僻,所以才人少,而是前面成群结队的人都一脸兴奋的朝着聚丰楼跑去。
还有人高声喊着:“快看呐!聚丰楼要被封楼啦!”还有人应和着:“里面死人啦,那可是咱们滕县第一楼,里面的可都是些有钱人呐。”
云西皱了皱眉,显然,对于奚岱伦的行动,杨家已经开始嚣张的反击。
不过没关系,无论情况如何,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见招拆招。
云西冲着前面开道的衙役大声喊道:“大哥,再喊大点声,叫前面围观的人提前让出道来!”
“得令!”那个衙役大声回应,随后扬起了手中马鞭,更加凶狠的抽着。
随着马鞭啪啪的清脆声响与衙役凶狠的呵道,前面人群立刻如分道的潮水一般,两边退散。
终于来到了聚丰楼门前,四个腰佩大刀,面目凶恶的捕快却拦住了云西他们的去路!
“典史大人办差!旁人免入!”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捕快,眼见云西一行人飞马而来,嗤啦一声,猛抽出腰间佩刀,刀剑直指云西坐骑马头,面目凶恶的大声呵斥道。
云西几人随即勒马而止,几个衙役立刻重整了队形,围成了圆形,将云西身后的云南,护卫在了最中央。
云西端坐马上,斜睨着几个捕快冷冷一笑,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本刑房封知县大人手令,前来聚丰楼与奚兵房汇合!到底是不是旁人,你们几个没长眼睛吗?”
打头的捕快看着那块令牌登时一愣,可是脸上随即又现出不屑的神色出来。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道:“典史大人就在楼中,你们小小刑房不尊上令,非要强闯入内,是要无视典史大人威仪吗?”
何捕头一派的捕快投奔了杨拓。所以敢狐假虎威,云西能够理解。
但是面对知县手令,这个小捕快都如此无礼,云西却是觉得意外。
她隐隐感觉,符生良的威信在下降。但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一时间也想不出,只能自己在心里提个醒,防备着杨家更加阴狠的后手。
不过此时,当务之急,是要打掉对方气焰。
云西眸色忽的闪过一抹森然寒光,她扬起马鞭就朝着那个捕快狠狠抽去,同时厉声呵道:“知县大人手令也敢无视,以下犯上,当立刻除去官服!收监关押!”
那个捕快毕竟是经过殷三雨严格训练的,云西一个弱女子挥来的马鞭,他抬手就狠狠攥住,瞪大着凶恶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云西,眼中像要喷出火来!
云西见他虽然揪住了自己的鞭子,但到底碍于她之前的警告,一时间不敢再反声,瞬间就稳住了心智。
她挥起手,朝着身后衙役使了个手势,“来呀!将这几个大逆不道的捕快拿下,如有反抗,立刻等同反叛官府的贼人处理!格杀勿论!”
“慢!”
云西刚刚放完狠话,就听从聚丰楼大门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云西抬眼瞧看,却见是一身官服的李儒,正在几个捕快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李工房,您怎么在这儿哪?”云西扬着脸,调侃般的轻笑着说道。
李儒拱手向着云西云南一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云刑房,云书吏,既然二位持有知县大人手令,就可以在此地畅通无阻。”
云西也不愿与他多做废话,翻身下了马,瞅了一眼被众人小心护卫的云南,转头就大步走进挂着金边牌匾,装修豪华的聚丰楼。
李儒一直在前引路,行到二楼楼梯前时,李儒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云西,目光意味深长,他一笑说道:“在上二楼之前,还想请云书吏跟着在下先走一趟。”
云西抬眼望了一眼楼上,只见上边兵丁捕快们都拔出了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