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直了身子,定定的抬起头,迎视着城楼上刺目的火光,一把取出怀中令牌,高高举向前方。
“令牌无误,开城门!”在守门吏高喝声中,响起了一片哗啦啦的锁链转动声。
高大的城门缓缓下降,通向旷野的道路前方一片漆黑。
云西目光微寒,手中马鞭骤然一甩,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驱使着坐骑一路绝尘而去!
一路的夜风,一路的寒冷,云西被冷风刮刺得睁不开眼。好在有提前准备的围巾手套,她僵硬冰凉的手指才勉强抓得住缰绳。
乡路并不好走,是不是还有些难走的山路,一行人无奈只好下了马,在虬枝密集,树影婆娑,漆黑山路前行。
云西牵着马,小心的走到柳捕快身边,一边用手拨当着横生的树枝,一边问道:“柳大哥,你跟殷头那么要好,跟小六肯定也相熟吧?”
柳捕快啪的一下,折断了一根拦路的粗树枝,回答道:“俺们都挺喜欢小六那孩子的,平日里没事也常一起玩。”
“那小六家的王婶娘,刚好也是柳家庄的,您肯定也认识吧。”云西继续问道。
“认识,前几年,她家有个什么事的,都还是俺给捎话儿、捎东西呢。”
云西脚下忽然一硌,原来是块坚硬的石头,她疼得嘶了一下,一脚踢开石块,又问道:“那这几年呢?”
每个人的脚下都不好走,柳捕快并没有注意到云西的情况,回答道:“这几年搬到县城,就没有了。”
云南却及时发现了,他上前几步,拉了拉云西的衣角。
云西回头一看,却见云南正将手中缰绳递给她,她微微一怔,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要代替她走到前面。
云西心中一暖,无声的将缰绳接过,云南一个上前,便牵住了他的马,而后又快走了几步,就走到了最前面。
他一面走着,一面帮云西踢除硌脚的大石块。
在石块不时的滚落声中,云西重新定了精神,跟快了几步,又走到柳捕快近前,继续问道:“王婶娘家里是怎样的?之前小六跟我说过,这次是她儿子家突然出了事,急急要她回去,她儿子柳大哥也认识吗?”
“认识,”柳捕快脱口回答,“王婶娘也是早年守寡,一个人将遗腹子拉扯大。谁知家就那一个儿子,好不容养活大了,却他娘的是个混球,一点都不孝顺。娶了媳妇之后,小公母俩竟然就将王婶娘赶出去了。好在王婶娘在邓家多年,邓嫂子对她很是亲厚,这才不至于睡大街。”
云西不觉皱了眉,事情果然并不简单。
王婶娘家里多年都不联系,如今一联系,竟然就这么巧,赶在了出事的前一夜。
她思量着说道:“柳大哥,前几年,就是王婶娘总请你帮忙带口信带东西那段时间,王婶娘的儿子是不是还没娶妻?”
柳捕快惊讶回头,“云书吏你怎么知道的?那些时日,就是小柳子娶妻之前。王婶娘虽然在邓家干活,但邓家毕竟也不是有钱的富户,手头并不宽裕。所以混小子娶妻之后,他家恶婆娘就逼着王婶娘断了往来。”
他还歪头愤愤的啐了一口,“说白了就是怕以后要给王婶娘养老送终,一对吃草的牲口,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天也是有眼,叫那对馋懒油滑坏的贱胚生不出娃!”
云西却陷入了沉思。
一路跋涉着,约么在深夜子时,云西四人终于下了崎岖的山路,山脚下,是一片垦得整整齐齐的农田,冬日没有什么作物,如霜的月光平整的倾洒一片,显得荒凉又清冷。
农田后面,卧着一个安安静静的小村庄,房屋瓦舍都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灯光。
几个人站在山脚,居高临下,整个村子布局都一目了然。
柳捕快指着小村子,兴奋的说道:“前面就是俺们柳家庄了。”
云西俯瞰着沉睡的村庄,问道:“哪边是王婶娘家?”
柳捕快向左一指,“最左边单出来的那个小院就是王婶娘家。”
“好在靠边上,不会扰了其他家,” 云西不觉眯细了双眼,一拉缰绳,率先走下山路,“走吧,咱们这就去给他家来个半夜敲门。”
柳捕快与胡捕快相识一眼,嘿嘿笑道:“早就看那臭小子不顺眼,今夜好好吓唬吓唬那对小牲口。”
四个人加上四匹马,脚步轻浅的进了村庄。
他们走的是村外一条路,并没有惊动村里的狗,来到王婶娘家低矮破落的小篱笆墙时,胡捕快左右探看着疑问道:“越是村边的人家,应该越会养狗护院啊,这家倒好,连个狗毛都没有,半截子破栅栏,来人抬腿就迈进去了,还真是他娘的心宽胆子大。”
胡捕快一说,柳捕快才注意到,疑惑着说道:“不对啊,这对小牲口家一直都是养着狗的,而且那恶狗最他娘的凶了,还伤过村里的人。现在怎么没有了?会不会是几年前的老狗,病死了?”
云西将缰绳交给云南,向前走去,借着月光仔细查看着,沉声说道:“不会,你们看那狗棚子上还加了茅草,显然是让狗过冬用的,前面还有狗食盆,”说着她抬手一指狗棚前面空地,“你们看,那些应该是狗粪,至少几天前,这个院子应该是有狗的。”
胡捕快望着云西敬佩的说道:“难怪殷头嘴边老是云书吏如何如何,今日跟着书吏出来,的确开眼界。”
云西一笑说道:“大哥过誉了。”她转过脸望着栅栏里低矮的房间,目光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