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的寒潮过后,一轮清冷幽月,晃照在屋檐悬挂着的一排透亮冰锥上,如似黑夜中恶鬼的尖锐獠牙,很是狰狞可怕!
孤零零的三间茅草屋中,只有正房内摇曳着昏暗的光!
好像窗内偶尔有影子闪过,但支咧的木门一直紧闭着!
每个幽静的黑夜,都是如此无声无响的!
转眼间不知多少个夜多少个等待过去了,今夜已是农历三月初二,依旧寂静的院落,吊在黑幕上的月,怎么还是如此的冰凉呢!
“咣当!”一位中年突然撞开支咧的木门,冲了出来,直奔几十户的东村而去!
三更半夜,那扇被遗忘的破旧木门,还在来回吱嗄吱嗄的无风自动着!
就在中年冲出的那一刻,寂静很久的毛草屋中隐隐的传出了一位女子阵阵痛苦的悲鸣声!
在这片荒凉的山脚下,声音显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就连那摇曳中的微光,也染上了一抹的阴红色!
忽然两张煞白的脸,飘呼着冲了过来,直接窜进了屋中!
“啊!”屋内凄厉的惨叫突然炸了开来!
使得这片漆黑的夜荡起了残忍的色彩!
“水!水!水!”房内巫婆一般的粗劣索要之音,令人无比的惶恐惊悚!
“好了,这里交给我,你滚出去吧!”
随着疯婆子又一声呵斥,中年人踉跄着被赶出了房门。
中年人把支咧的破门关好,尽量阻隔些屋内传出的哭嚎!
月光与红烛火的交织下,中年焦急的来回排徊!
“咔!”房门被突然推开,由内探出了一张惨白!
“启郁森!你要大的还是要小的?”巫婆颤音询问!
“我都要!”中年人厉声狞目的回执,不容更改。
巫婆贫血堆皱的脸一沉,瞪出了一抹慎人的干白,便又缩回了门内!
屋内的惨叫越来越撕心裂肺!
中年人搓手踱步间,不觉的淌下了两行清泪!
歇斯底里的纠心哀鸣一直抓割到了黎明前,终于即将破晓了!
忽然一道光亮从天而降,眨眼便坠入了房间内!
“哇!”的一声婴儿啼哭传遍了整个天空!
“生了!”中年立刻停下了踌躇与失措,盯盯的望着那扇门!
吱嗄!慌张的巫婆顶开了破门急步而出,怀里多了一个条形包裹。
“你进去看看吧,时间不多了!”巫婆的这一句话,直接如钢针扎进了中年的心窝!
中年人疯了一般闯了进去!
“莲……!”
中年人一声挖心绞肺的呼唤,激荡在了苍穹间!
巫婆散乱着头发,只是恍顾着四周,好像在苦苦寻找着什么。
暮然,她好似看向了屋檐冰锥下的木料和吱咧的门板。
此时中年抹把悲泪大步走了出来。
“啊森!老婆子我已经尽力了!”巫婆说着将怀中包裹递给了中年。
“她虽然去了,但她笑着呢!你看吧,这小家伙可不一般啊,竟然还有伴生物件儿,你有福了!”
中年哀怨中,缓缓掀开了包裹盖头,呈时露出了一团可爱的小脸儿,白嫩俊俏的还隐雾着莹蕴。
“啊森呐,你赶紧处理下莲儿的身后事吧,你也算是个木匠,就不用别人插手了,我回去牵羊来,孩子还饿着呢!”
中年人紧搂着儿子,漂了眼天边的魚肚白默默的点了点头!
“儿子,今日是农历三月初三,上巳节,全村全镇乃制全国都会举行‘祓禊’仪式,用洁水去病除秽!
因为这一天正是春暧花开,生气勃勃的好日子!
俗话中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一讲!
而且也是天上王母的寿辰!
你是大日子所生啊,就予你启辰一名可好!”
忽的藏在襁褓中的小脸儿笑了!
启郁森用白绫带将儿子捆在背上,回西厢房取出了木匠工具,将支咧的门板拆下放于堂屋中,用土砖将其四角搪起,再将莲儿的尸身头朝里脚向外置于门板上。
“嘶啦!”三尺白布扯好一抖便盖在了莲儿的遗体上,再也看不见了那张梦中都描绘不清的脸庞!
头前三盏烛灯,一顶香炉,摇曳的火苗与三根香气共同在昏暗的屋中缭绕而起!
脚前地上只有一个空空的泥盆!
突然巫婆牵着老母羊前来,手中还掐了厚厚一大叠落了印的阴钱和几杆白布制成的招魂帆。
“啊森呐,都准备好了吧,你身上有重白,就不要去村前河边祭祀了,恐吓到那些小孩儿。等上巳节一过就将莲儿除了吧!”
启郁森边在泥盆中燎着纸钱边抹泪点着头!
“啊森,我已经向师夫派了传讯符差,不日师夫便会赶来,毕竟你家启辰生时太大,况且观之定是非ròu_tǐ凡胎,恐难长陪你左右,今后如何待养,只得师夫来占卜了!”
此时的启郁森已经开始裁料做起了棺板……………………!
“哐哐哐!”密室铜门被敲响,面前铜盆中的水镜一荡,一切影像被强行中断了!
启辰拂袖而起,一身大开大合洁白的长衫,在千烛之中闪着淡淡的霞光。
“哎!又来烦我,还是没能看清母亲的面容!”启辰背负着双手,剑眉之下的灵动明澈双眼还依依不舍的望着透了底的青铜盆!
“师兄,师夫让你准备一下,日落后要去一趟佩兰城城主府做收棺法式!”铜门外传来清亮的呼唤声。
“好,知道了,这刚过午,准备那么早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