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子开心死了。
这里到处都是树木,都是松树!
还有什么比让一只松鼠掉进松树林更开心的事呢?
它在红松树干上翻滚跳跃,采摘松果,啃几口扔掉,接着再摘,
同类?遍地都是!大概吃了太多松子,一个个油光水滑,拖着毛茸茸的尾巴,从这棵树跳到另一棵树。
还有花栗鼠!墩子第一次看到这种穿着花背心的亲戚,它开心地伸出爪子打招呼:“你们好啊,你们的背心真好看,”
那几只花栗鼠像是没看到它似的,继续聚在一起嘁嘁喳喳,眼睛都不带瞄它的。
墩子可是一只美丽可爱的松鼠姑娘,你们怎么能这样视而不见!
墩子又冲一只在红松树干上荡秋千的松鼠喊了一声:“你好啊,这是哪里啊?”
那松鼠也是依然吊着玩,根本不理睬它。
“你们!太过分了!”
墩子有点生气,去摘松果打算扔出去,可是说来奇怪,松果可以摘下来,可以抱着啃,却无法扔出去,像是粘在墩子的手上,又像是前方有个看不到的屏障,将松果挡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墩子忽然间觉得有点害怕。
它环顾四周:嗯,红松林,高大的松树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野花的香气。树干上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松鼠,地面草丛和灌木丛里野兔穿来穿去,还有小鹿从远处跳跃着跑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这一切都在眼前,不像是幻觉,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墩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它们看不到我?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它故意跳下来,直接落在小鹿的脖子上。鹿是很警觉的动物,但是这只鹿像是没察觉它落下来,自顾地在树干下面啃食着甜美的青苔。
墩子茫然了,痛苦了,它蹲在小鹿身上哇哇大哭:“召南叔叔,叶小姐,我怕,我怕!”
这是墩子第一次一个人(动物)在陌生的环境中生活。
这是掉到哪里?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墩子哭累了,用力揉着眼睛,这时才发现已经随着小鹿走出了森林,前面是好大一片空地,长满了它没见过的果子。
果子不大,紫黑色的,上面还挂着白霜,小鹿低头去吃,墩子本来还在伤心,看到这些浆果也就口水一下子就流出来,它跳到地上,大口大口吞吃着浆果。
好吃,真好吃!酸酸甜甜,太好吃了。
“东梅,你看,好大一片都柿啊。”清脆的声音响起,几个年轻女孩子拎着铁皮桶跑过来。
其中两个墩子认出来了,一个就是李东梅,另一个好像叫做王小红,墩子急忙跳过去,围着李东梅转来转去,但是李东梅根本看不到它,而是蹲下身子,采摘着那些小浆果。
她们还都活着,那我是落入叶小姐说的那个什么空间了啊。
墩子顾不得吃浆果,它现在忧思满满,索性躺在地上,一边晒着肚皮一边想着自己的处境。
“安妮在信上说咱们这的都柿在他们上海卖的老贵了,哎,叫什么来着,蓝莓,对叫蓝莓。”
李东梅边摘边说。
“安妮好了,回上海了,那可是大城市,老好了,东梅,你家哪的?”
“还能哪啊就这的呗,我爸是跟着我奶六零年从河北老家出来的,我就是在这边出生的,没地方去,在这待着吧,也挺好。”
“也不知道咱们这知青点还能待多久,我都二十三了,啥时候给咱们分配工作啊。”
“能不能分都两说呢,前天听队长说,去年那批都转大集体了,不是正式工。”
“大集体?哎呀,那待遇差老鼻子了,咋能这样?不公平.“
”有啥招啊,咱又不是干部子女,“李东梅苦笑,“你还行,你爸你哥都是工人,我呢,我爸是盲流子。”
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墩子听不太懂她们说什么,只依稀觉得是什么工作的事,这几个女孩子在这里的农场干活,等着分配工作,在这个地方还有好几十个和他们一样的人,最大的官是队长,是个当兵的出身。
“可惜,上海太远,这都柿又存不住,要不就能给安妮寄点过去。”
东梅叹口气,王小红说:“咱们多熬点都柿酱,没准安妮啥时候回来看咱们呢?”
“想的美,上海啊,上海那是什么地方,谁回去了还能记着咱们这破山沟。”
一个女孩子说道。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李东梅说:“不能吧,咱们可是在一个知青点这么多年,安妮不会忘记的。”
“有啥用呢,没听说吗,现在流行向钱看,咱们这些待业青年没钱没工作,要被时代淘汰了。”
这里都柿实在太多了,几个女孩子很快就摘了一桶,都开始蹲在浆果旁一把把撸着吃。
她们吃的香甜,墩子也跳起来一头扎进浆果秧苗中大吃起来。
“天啊,这是咋回事?”李东梅大叫起来,“刚才这老鼻子都柿,咋这会都不见了,这是被啥玩意啃了咋地?”
几个女孩子听她叫喊都围过来:“不是吧,东梅,你看错了吧。”
王小红俯身仔细看了一下,也叫道:“没错这就是啥玩意啃的,看,都半拉克及的,还是刚啃的,这就咱们几个,也没看到有啥玩意啊。”
墩子要气晕了,啥玩意,啥玩意!我是墩子,是美丽可爱百变松鼠!
可是那几个女孩子根本看不到它,她们蹲在一起,看着那片被啃的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