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游湖之后,侯玄演和杨展回到岸边,天色已晚,两人在杭州的别院住下,等着明日一早离开杭州。
这次的经历让他知道,讲武堂还是颇为成功的,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能培养出这种上进的少年,肯定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静谧的秋夜,侯玄演斜倚在床上,一双眼眸睁开,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亢奋。
掀开薄薄的锦被,站起身来,侯玄演披着一件绸衫,来到院中。
半轮新月如勾,挂在天边,满天繁星点缀。
“一勾已足明天下,何必清辉满十分。”
隔壁房中的杨展,推门而出,赞叹道:“王爷,好文采!”
“呵呵,玉梁你也没睡啊,这却不是我的诗,不过是听人吟诵,我顺便记下了,正应今夜之景。”侯玄演提了提脚下的石子,低着头说道。
杨展上前一步,说道:“王爷夜不能寐,莫非是有心事?”
侯玄演在院中栏杆上一坐,手抱着膝盖,说道:“也无甚心事,不过是秋夜凄寒,孤枕难眠罢了。你看这满天星辰,恰似如今的盛世,可惜不知道晴空能得几日,古往今来多少的圣明君王、旷世能臣,也只能保一时的大治之世。姚崇宋璟不可谓不贤,无奈和渔阳鞞鼓紧随而来;就像是本朝的张居正,一时救时宰相,难挡大明朝没落到前番境地。想来你我的努力,早晚有一天也会付诸东流,不得不让人感叹呐。”
杨展偷偷看了一眼侯玄演,发现他一脸的落寞,并没有其他表情,说道:“那些故人虽然留名青史,但是和王爷想必还是略显不足,下官在江南待得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如此富贵繁硕,却是史书未曾有过记载的。由此可见,王爷的功绩已经超越古人了。就连今日游湖,都听闻民间和军中对王爷的风评之高,实属古今未有。”
侯玄演站起身来,哈哈一笑,摇着头说道:“是我太急了,这种事强求不来的,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呐。睡觉睡觉...”说完就往房中走去。
杨展一咬牙,凝声道:“王爷!”
侯玄演提了提绸衫,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嗯?”
“川兵营和西川军民,无不感念王爷当年举国援川大恩,但有调遣,蜀中百万人自我杨展以下绝无二心。”
侯玄演盯着他看了一会,杨展的目光并未躲闪,就这样持续了几十声的时间,侯玄演嘴角的肌肉一抽,笑着说道:“行,这句话我记住了。”
翌日一早,侯玄演神清气爽地打了一套五禽戏,就看到杨展推门而出,眼眶稍微有些黑,看来是没有休息好。
“王爷,这么早就醒了。”
侯玄演收招之后,笑道:“习惯了,到了清晨就难以入睡,咱们走吧。金陵那边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杨展应诺了一声,跟这侯玄演来到外面,亲兵已经准别好了马车。
杭州城外,江浙有名望的文武官吏士绅名流,都来相送。侯玄演从车帘中一挥手,浩大的仪仗队开始出发,走了很远杨展往后看,城门口处的人潮还未散去。
王爷在江浙一带,声望之高不逊于钱公啊,这番联姻之后,更是牢不可破。想到这里,杨展越发觉得自己昨晚一时冲动的话,并没有说错。
再看侯玄演,已经抻着头说道:“你看,我来时说了一句杭州的路修得没有苏州好,这路边马上就有匠人做工了。不管何地何事,没有监督是不行的,我看可以派人到处巡查。”
这种事杨展一个封疆大吏,自然不会表态,只是随口附和几句。
回到金陵之后,侯玄演当即招来工部尚书,告知了在金陵修建“祸国奸佞楼”的事。
工部尚书张名振最近风头正盛,全国各地都在兴建基础设施,铺桥修路建厂,讲武堂、医学馆、匠学馆的兴建,都是工部的政绩。如今的朝廷富得流油,以往的工部尚书都得精打细算,现在却可以大手大脚地干。更妙的是,兴建这些东西,非但没有民间的损耗,还变相的相当于让利于民。现在国家的发展已经远远领先民间,也只有王爷这样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张名振怎么也忘不掉,北伐功成,万民期待的侯玄演从北方战区归来,身上竟然穿着破旧的衣服,还说出了那番足以留名史册的名言。为了响应侯玄演的大义,张名振现在的旧官服上,还打了补丁呢。
听了侯玄演的话后,张名振跃跃欲试,当即提出首先就要把郑芝龙摆上去。
侯玄演暗暗摇头,说道:“这个容后再批,现在郑芝龙名义上还是我们大明的官员呢。”
张名振怒道:“这个奸贼几次三番在北伐紧要关头倒戈一击不说,还曾经挟天子以令诸侯,目无法纪纲常,真该千刀万剐。”
郑芝龙虽然该死,但是现在他正和荷兰人火拼,要是贸然出兵胜负尚在两可之间,也就错过了利用他们狗咬狗削弱他们两方的机会。侯玄演仔细凝神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改初衷,说道:“先以史可法、何腾蛟这两个为首,弑君案三个主犯也得排前面,还有路振飞、刘中藻、黄道周、翟式耜、丁魁楚、朱宗藩、吕大器、苏观生...全部请上去。”
张名振心底道:“这都快成了东林名单了,王爷对东林复社的仇恨,还是深啊。”
侯玄演嘴上不停,继续说道:“奸佞奸佞,还有汉奸也要给他们摆好画像和牌位,范文程、吴三桂、孔有德、耿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