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荆州再次见证了绝地反击,不可一世的百胜之师,常在这里折戟沉沙。
吴三桂绕过洞庭湖,从桃江往北逃去,一路上马不停蹄、过河拆桥,让他躲过了追击。但是也误导了后面的八旗兵,豪格和阿济格一见吴三桂失去了消息,再加上溃兵都喊着主帅已死,两个人再也不敢就地组织反攻。
吴三桂这一手,成功保全了自己所有的嫡系,但是却坑苦了从北方调来的绿营兵。清兵人数的主力,二十多万的绿营兵,失去了中军的指挥调度,从沦陷区调来的各路人马失去了统领,顿时陷入混乱之中。方向感好的还知道往北逃,有的已经找不到北了,哪里人少往哪跑。
明军这边为了尽可能的扩大战果,也是分兵去追,对各路溃兵进行追杀。沿途的州县本就是他们的地盘,清兵追得紧,还没来得及占领,这下更是增加了溃兵的恐惧。每次路过城池都跑的更快了,生怕城门大开,追出一伙明军来。人到了这个时候,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追杀了一夜的侯玄演和夏完淳,很快就追到了最前面。天色拂晓,巴陵城郊的山丘上,侯玄演骑在马上,举目远眺。前方的清兵已经渡过了长江,看上去竟然进退有度,没有溃兵之相。他们撤的果断,连战马都丢在了江边,无数的无主之马,在江边刨蹄嘶叫。侯玄演举起马鞭,指着江面问道:“端哥,这是哪一支清兵?”
夏完淳一提马缰,伸手挡在额头前,说道:“看旗帜是鞑子镶黄旗的,应该是豪格的人。”
这些人在江山和武昌府赶来助战的水师交上了手,尽管这些关外战士不习惯乘舟楫,但是按在船头拔箭怒射,丝毫不落下风。武昌水师处在下流,而且他们的船只大部分都是运兵的槽船,湖广战船当初都被投降的献给清兵了。急切之间水师竟然不能阻拦这些人渡江而去。为首的水师统领何志存远远瞧见侯玄演的帅旗,上岸来见,面带愧色:“督帅,标下无能,没有截江歼敌。”
侯玄演轻轻地点了点头,叹道:“镶黄旗...两黄旗的八旗兵名不虚传,不容小觑。不趁此机会一举歼灭,将来遇到了,又是强劲的对头,胜负尚不可知。”
夏完淳点了点头,说道:“咱们的骑兵是没法过江了,下马渡河追击吧!”
侯玄演面带犹疑,片刻之后还是一跺脚,说道:“渡江!”
风字营追的太快,一共五千人,还有一千人留在路上收编降兵。四千人马加上水师载来的武昌守军,也不过两万余人。侯玄演心怀不安,但是又实在不甘心放掉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是决定渡江追击。“先粘住他们,等后面咱们的大军到了,再上前厮杀。”周围的武将听了都不以为然,他们还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中,丝毫不以为意。
夏完淳指挥着手下人马到江边登船,将战马也留在江边,吩咐几个小队留守于此,等着后面友军来收缴这些战马。
大江之上水流平稳,隆冬之际江面并没有结冰,只是水雾甚重。渡江的明军陆续上岸之后,侯玄演站在船头回头望,还有许多船只挤在江边。他立在船头指挥着各路人马集结,突然前方喊杀声响起。阿济格去而复返,带着一小股两白旗的人马,杀回江边。如今是半渡的局面,最难迎敌,好在阿济格的主力还在撤退,这一支人马反击只是为了争取时间。
阿济格和豪格并不知道侯玄演就在这些明军先锋中,错过了最佳的报仇时机。但是就是这一支小股清兵,还是造成了足够的麻烦,侯玄演仓促迎敌。八旗兵弓马娴熟,搭弓射箭往往子母连发,一轮箭矢下来,渡江明军毫无遮掩死伤惨重。
清晨的江边雾气很浓,侯玄演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清兵,不敢大意。指挥着大家先到船上暂避,一支冷箭劲射而来,直奔侯玄演的面门。身边的亲兵眼疾手快,一把将侯玄演推开,羽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颊上蹭出一道血痕。侯玄演站在船头,被他一推虽然躲过了致命的箭矢,但是失去了平衡,跌落到水里。
好冷!灌入盔甲的江水瞬间将他冻得失去了直觉,手脚都变得不听使唤。数九隆冬,江水凉的彻骨,侯玄演只觉得浑身盔甲化作了万斤重量,带着自己慢慢下沉。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又破空而来,正巧插在侯玄演伸出江面的肩头。
周围的兵将大惊失色,水性好的慌忙脱去衣服,跳进水中。七八个汉子将他拉住,用身子护住他免遭弓箭射击,拖到了船边。夏完淳急的脸色大变,赶到船头指挥众人用绳索将他们拉了上来。众人七手八脚,将侯玄演拖到舱内,除去了他身上的甲胄。将他脱得光溜溜的,擦干身体后,清理包扎了伤口,用棉衣裹住他的身体。
阿济格心里也没底,反击一阵后,就匆忙撤走。江上的大雾让彼此都很忌惮,谁也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人马。夏完淳看着侯玄演面色苍白,嘴唇抖动却发不出声音,下令护送侯玄演退回对岸。
侯玄演冻得浑身失去了直觉,擦干之后才慢慢缓解过来,颤巍巍伸出手来。他的心里焦急万分,战机一旦错过,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就算是自己,也不敢再赌一次了。夏完淳握住他的手,问道:“督帅,醒过来了?”
侯玄演用力抬了抬头,发现根本抬不起来,夏完淳忙低头凑到他的嘴边。
“绕..绕过..这这些满兵,杀..杀绿营,收编..他们。襄..襄阳,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