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程度上,冯姨娘对待原主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她的手段相比较苏征可就低级太多了,她的那点手段,但凡有点眼力的,都能看破,只不过原主那样,都没人乐意给她抱不平而已,而苏征呢,从来就没被人怀疑过动机。
不过,苏征的手段,冯姨娘大概就算是想学,也没那个条件。
然而,识薇见多识广,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又有超乎寻常的敏锐,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退了一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察觉出了一丝违和感,而这违和感出在金林郡主身上。
如果,金林郡主真的如同传言那般刁蛮任性,又暴躁易怒,那么在谢韫打她的时候,她不可能没有半点想要还手的迹象,就算知道谢韫惹不得,对世子兄长的话多少也要听,也不该就这么轻易的忍了下来,这与她的性情不合,要知道,这人在盛怒中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暴躁易怒的人在被打了之后,最正常的反应难道不是不管不顾的直接打回去吗?
还有苏征说的话,识薇也听出了那么一点点微妙,当然,当然儿子的,偶尔的抱怨一下不靠谱的父亲,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未必就真的是对父亲不尊重,所以暂时没有明确值得怀疑的地方。
安抚了谢韫,苏征的目光落到识薇身上,带着诚挚的歉意以及三分崇敬之情。
他这样的态度,别人有些莫名,知道识薇跟苏征下过棋的谢韫跟沈朝三倒是半点不意外,誉亲王世子苏征痴迷棋道,对奇艺高超的人都格外敬重几分。
苏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识薇,说起来识薇才是“大苦主”,救了人还被骂,换了谁也不可能心平气和。
不过,识薇这会儿却是神情淡淡,不辨喜怒。没有因为知道自己是亲王世子而有所表示,也没有对当下这件事急于发表看法。
苏征心下不由得更郑重几分,自持第一次见面还是给她留下了一些好感的,现在,她的反应明显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就知道这姑娘没那么容易接近,骨子里也足够冷静、冷漠,所以他的计划需要适当的调整一下。
苏征又想到识薇与谢韫的相识,以及她对谢韫的态度,又不像是难以打动的人,他很清楚自己与谢韫的本质区别在哪里,他倒不认为识薇看穿了他……凭感觉就能区分一个人本质的人是最难搞的,希望对方不要是这样的人。
苏征道歉的态度异常的诚恳,没有半点作为亲王世子的架子。
识薇笑了笑,“谢韫说得对,世子的确无需如此。毕竟吧……
我曾听过两则故事。
其一呢,有一位东郭先生,读死书、死读书,十分迂腐。一天,东郭先生要到一个叫‘中山国’的地方去,一只带伤的狼窜到他的面前,说是自己被一位猎人追赶,请求东郭先生帮助,东郭先生救了它,不料,狼却嗥叫着对东郭先生说:‘先生既然做好事救了我的命,现在我饿极了,你就再做一次好事,让我吃掉你吧。’东郭先生徒手同狼博斗,嘴里不断对狼喊着‘忘恩负义’,后来被一位扛着锄头的老农救了,老农对东郭先生说,‘这种伤害人的野兽是不会改变本性的,你对狼讲仁慈,简直太糊涂了。’然后抡起锄头,把狼打死了。
有人说,‘东郭先生’专指那些不辨是非而滥施同情心的人,‘中山狼’则指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
这第二则故事呢,一个农夫在寒冷的冬天里看见一条蛇冻僵了,觉得它很可怜,就把它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用暖热的身体温暖着它。那条蛇受到了暖气,渐渐复苏了,又恢复了生机。等到它彻底苏醒过来,便立即恢复了本性,用尖利的毒牙狠狠地咬了恩人一口,使他受到了致命的创伤。农夫临死的时候痛悔地说:‘我可怜恶人,不辨好坏,结果害了自己,遭到这样的报应。如果有来世,我绝不怜惜像毒蛇一样的恶人。’
世子觉得我是东郭先生还是那农夫?是不辨是非而滥施同情心的人?还是救了恶人之后遭报应,发誓日后要做恶人的人?”识薇笑容始终不变的反问道。
苏征嘴角动了动,这话还真不好接。
而其他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到金林郡主身上,那狼,那蛇,倒的确是金林郡主的写照。
饶是金林郡主嚣张跋扈了很久,动不动就给人找麻烦,这时候面皮也有点烧,不过,面上却恶狠狠的瞪着识薇,似乎因为识薇将她形容的如此的不堪,而愤恨恼怒,脸上的那一抹薄红,也以为是气的。
识薇的目光淡淡的从金林郡主身上掠过,“我不是东郭先生也不是农夫,毕竟吧,对于我而言,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在狼和蛇反噬的时候,我伸手就能摁死它们。金林郡主是姑娘家,所以我怜惜两分,她实质上也威胁不到我什么,所以就算她跟个小丑似的蹦跶,我也没将她如何,换了个男人,我早就两鞭子抽过去了,再说,这人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指不定什么时候本小姐就不怜香惜玉了。”
不止是苏征,其他人也同样的哑口无言,对于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似乎也正如她自己所言,她就算“烂好心”,后果也完全是在她的控制范围,她能处理得很好。
劝她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似乎开不了口,事实上,任何人遇到麻烦的时候,其实都希望有识薇这样一个人出现。当然,识薇会救人,不代表会帮人,救人那是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