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楮墨眼中噙着泪花,依次替那数百具尸体盖上了白布,悲愤无比的说道:“为功,为了把甘州驱贼的功劳据为己有!
为了天衣无缝,他要杀光洪水城中的所有人,因为我们是见证者。”
王承恩心中悲鸣不已,转身出了义庄,怒道:“我此行本就领了体察民情军情的旨意,我这就即刻回京,把贺人龙这畜生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圣上!”
熊楮墨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出了义庄的大门,气氛冷到了极点。
王承恩刚要上马,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伸手把熊楮墨拉倒一处无人的地方,压低嗓音慌慌张张的说道:“老弟,我看见过洪承畴奏请擢升吴三桂为甘肃镇总兵的奏折,就压在御书案上。
贺人龙又是他洪承畴的老部下,你千万莫要掉以轻心,他们这帮人一贯的党同伐异,若是着了他们的道,你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不到万不得已,你莫要出城迎战,洪承畴的手中握有大明最精锐的关宁铁骑,他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你城里的守军对付贺人龙都勉强,就更不是洪承畴的对手了。”
熊楮墨心中一阵感激,王承恩贪财却并不昏聩,点头说道:“多谢公共提点,熊某铭记于心。”
王承恩又嘱咐了一阵,横眉怒目道:“老弟,实不相瞒,我手中还有一份圣旨,就是给贺人龙的,我还需前去安抚他一番,告辞!”
说完他冲着牵马的锦衣卫一招手,为了掩人耳目藏在洪水城守军的中间在自南门出了城。
王承恩一行人在甘肃后卫绕了一大圈,确认没有盯梢的尾巴后,调转方向直奔山丹卫而去。
洪水城守备府中,送走传旨的王承恩,王破瓢欢天喜地的举着圣旨一蹦三尺高。
他拍了拍熊楮墨的肩膀,咧着嘴笑道:“他奶奶的,子谦你小子踩了狗屎了!
原本想求个游击将军,皇帝老儿却直接给了你个总兵官!
啧啧啧,这冲天的运气,羡慕太爷我眼都要红成兔子了!”
熊楮墨原本求的是游击将军,崇祯帝却哐叽一下擢升数个量级给了他一个总兵官,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孙梧藤自打成了洪水城的后勤部长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铁公鸡,熊楮墨一口气大方的送出十多万两银子,要不是王破瓢一众人在旁边劝说他早就跟熊楮墨玩命了。
他嘬着牙花子翻了白眼,肉疼不已的说道:“子谦,虽然这些钱都是你的,可是也不能这么糟践呐!
你给那死太监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有什么用?哼,我看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熊楮墨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说没用?!王公公方才就给我提供了一个天大的情报,确认这次入甘的是名满天下的洪承畴,并且王公公推测,他还要对咱们洪水城下死手哩。”
一时之间大厅里鸦雀无声,方才喜庆的气氛一扫而空。
手握大明最精锐部队关宁铁骑的洪承畴,他要把洪水城斩草除根,那是什么概念,基本上宣判了众人死刑。
有时候不用见到人,单凭一个人的名头就会让人陷入恐慌之中,显然洪承畴就有这样的实力。
卢象升面色一沉,率先打破了沉默,直视熊楮墨的眼睛,问道:“你要怎么做?”
熊楮墨在心中思索良久,斩钉截铁的说道:“洪承畴跟贺人龙是穿一条破裤子的,听了王公公的话语后,我对他的人品不再抱有希望。
所以,我们必须扩充势力,否则咱们就会死在洪承畴的手中!”
“非扩充不可吗?”
卢象升内心矛盾至极,他一方面愿意看到熊楮墨的势力发展壮大,一方面却又不愿意他壮大的如此快,因为这会威胁到崇祯帝的统治。
受正统的儒家君臣思想的影响,尽管崇祯帝伤了他的心,可君可对臣不义,但臣不可对君不忠。
更让爱惜羽翼的卢象升难以接受的是——以逆贼的身份对他进行盖棺定论。
虽然短暂时间内卢象升曾经无限接近过大明帝国的权力中枢,但是受于时代的局限性,他依旧没能看出大明国祚将尽,风雨飘摇之中这艘行驶了数百年的擎天巨轮已经是千疮百孔,半只船身依然倾覆进大海里,早非人力可挽回得了的了。
换做是熊楮墨,若非穿越者,他也不相信一个庞大的帝国会轰然倒塌,就是烂也能烂几十年。
熊楮墨对洪承畴毫不感冒,耸了耸肩,说道:“除了扩军我们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我们不但要扩军,还要迅速扩军,并且要争取在洪承畴赶来之前灭掉贺人龙这个祸害!
我不妄想新军能出城战斗,能守城就行,要求就是这么低。”
这方案太具操作性了,此话一落地,大厅之中群情澎湃,众人纷纷拍手称快。
卢象升的心却跌到了九幽谷底,熊楮墨这条龙终于挣脱枷锁,一飞冲天,再也没人能拦住他前进的步伐。
一面是知遇之恩却伤透了他的心的崇祯帝,一面是救命之恩礼贤下士的熊楮墨,他一个也不想负。
鱼入大海,龙出升天。从南京城里名不见经传的被造反的小秀才,到远走他乡一跃而成封疆大吏,卢象升嫉妒死了熊楮墨的逆天运气。
事到如今,除了迟滞熊楮墨前进的步伐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决定在对上洪承畴的时候不会用尽全力。
看出了卢象升一直在阻拦自己扩军来的熊楮墨,昨夜跟李香君、李贞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