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守仁把文书塞到了熊楮墨的怀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咧着嘴说道:“不去,不去,不去!
老子还当你小子良心发现了呢,出了长城便是蛮之地,老子宁肯死在这里也不去!
还有,老子要吃米饭,再也不想吃那些牲畜都不吃的东西了!”
熊楮墨拍了拍身上的黄土,笑道:“你想吃我还不想让你吃呢,那些是我辛苦搜集来的种子,留着有大用呢。去了大家都洗白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事儿没得商量!”
熊守仁发出一声哀嚎,上去就要跟熊楮墨拼命,要不是王总管眼疾手快,这爷俩今天非得断绝父子关系不可。
熊楮墨连忙招来卢象升、孙梧藤、熊万里、王叔远、王破瓢、奥观海等人商议,众人合计了半天觉得此事可行。
经过卢象升的画图分析,流浪歌手熊楮墨才知道甘州就是后世的金张掖。
甘州当今乃是陕西行都司及甘肃镇的治所,战略地位极其重要,东连青藏西连蒙古,可根据敌情迅速做出反应,具有独特的国防地位。
熊楮墨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甘州是甘肃镇的“总会之地”,是朝廷经略甘肃的大本营,而洪水堡又是甘州的南大门,所以是块战略要地。”
卢象升露出赞许的目光,说道:“孺子可教也,我之所以建议你前去赴任还有一点,边关从不缺乏战争,在这里只要有军功你就可以获得迅速升迁。”
熊楮墨神情一怔,目光如电,说道:“卢督师,你看过那张邸报了?”
卢象升沉默了半天,面色铁青的说道:“没有!但请你相信我的眼光!”说完抽身离去。
熊楮墨抬腿对着王破瓢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骂道:“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个鳖孙藏好了,那邸报怎么还是被他给看到了?”
王破瓢吐了吐舌头,望着卢象升的背影拍拍屁股说道:“我就是觉得朝廷这事儿办的不地道,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卢督师明明是拼死力战清兵,凭什么说他贪生怕死投降清兵了啊,这不扯淡呢吗?”
熊楮墨用手指了指王破瓢的鼻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呀,你呀,你!哎!”
孙梧藤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哎,就是这样他还是忧国忧民,当今朝廷伤透了他的心!不过也好,若非如此,他岂肯开口说话,要是不开口说话又谈何帮你。”
奥观海满脸的兴奋,热泪盈眶的说道:“这他娘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有了这文书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上路了。”
熊楮墨点了点头,笑道:“那倒是,至少买路的钱剩下了,哈哈!”
熊万里咳嗽一声,依旧是不肯拿正眼瞧熊楮墨,别着脸说道:“咳咳,我刚才问了下族人们的意见,大家早就过够了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还担惊受怕被人打劫的日子,要是能在甘州附近定居,也算是你将功赎罪吧。”
熊英豪现在看熊楮墨特别特别的不顺眼,在离开金陵城前熊家人前呼后拥端茶递水变着法的各种巴结,谁人敢不买的他账。
可自打受了熊守仁的牵连离开金陵城,熊楮墨一路上是不断的挑战他和他父亲熊万里的权威,动不动就把他们爷俩给按到地上摩擦。
他依旧没有学会低调,仗着身后有三百多熊家人撑,扯着嗓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喊道:“爹,你别跟他废话,他眼里根本就没有祖宗宗法,算个什么东西!”
熊楮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哎哎哎,咱可把话说明白了,我可没什么罪啊!造反的是我爹,有什么气你往他身上撒!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拉倒,千万千万别勉强啊!”
说完他飞身上马,撇下恼火的父子俩不管不顾。
王破瓢这货最会火上浇油,冲着吹胡子瞪眼的熊万里和熊英豪一番挤眉弄眼,转身扯着嗓子喊道:“目标甘州洪水堡,出发!”
有了通关文书一行人的前进速度明显加快,仅用了五天的时间熊楮墨就赶到了甘州城。
虽然是寒冬腊月,王破瓢牵着战马却是汗流浃背,望着眼前的甘肃总兵衙门心虚的说道:“真进去啊?被识破了怎么办?”
熊楮墨拍了拍王破瓢的肩膀,他可不相信在信息不发达连照片都没有的时代能被人识破,笑道:“你想多了,那守备本就是南京人,兵荒马乱的只要胆大心细是不会露馅的。”
王破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门口巡逻的卫兵腿肚子直打转,抱着拴马石说道:“你……你……你进去吧,太……我在外面看马!”
熊楮墨冲着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王破瓢翻了个白眼,把缰绳往他的手里一塞,骂道:“怂货,叫你来本来是想充门面的。你那一刀算是白挨了,就你这熊样的还怎么伺候皇帝啊。”
官本位思想害死人,王破瓢靠在总兵衙门的外墙上吓得牙齿直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走,不去……打死我……不去……”
熊楮墨一挥衣袖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摇大摆的冲着甘肃总兵衙门的大门就走了进去。
门口的卫兵早就注意到了鬼鬼祟祟的熊楮墨,抽出腰刀呵斥道:“站住,干什么的?”
熊楮墨连忙从怀里掏出烫金的禀帖,冲着门口卫兵笑着抱了抱拳,往他的手中每人给塞了二两银子,笑道:“天寒地冻的二位兄弟辛苦了,这钱拿去喝酒取取暖,算是我的一片心意。我是洪水堡新来的守备熊楮墨,还烦请兄弟给禀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