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长看着他们的反应,微微摇了摇头。
当务之急是尽可能钓到几条大鱼,否则的话,这些人迟早会饿死。
于是他叫上黄大仙、我和邵依凡来到甲板上。
一人舀水,三人捉鱼。
只为了下一顿能填充空荡荡的胃。
但是大半天过去,我们什么都没钓到。
暴风雨仍在持续,每个人又冷又饿。
黄大仙抬头看着密布乌云的天空,抹了一把脸:“艰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大家没有放弃,随着时间的消逝,依然一无所获。
失望的情绪笼罩在大家心上,每个人都竭力掩饰。
从举手投足间,可以观察到他们表现出一丝焦躁不安。
天黑的时候,张队长决定要学我之前的样子,从手指上滴了新鲜的血到肉饵上。
邵依凡阻止他浪费血液的想法,“这方法没用了,那种鱼只会上一次当,它在临死的时候会把危险的讯号告诉每一个同伴,鱼钩上沾着人类的血肉意味着陷阱和死亡。在洪水里漂流,最忌弄出伤口,整天接触脏水容易破伤风,没有消炎药也会死人。”
张队长感到一阵迷茫,失望的叹口气,“那现在该怎么办?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
邵依凡说:“算了吧,明天再想办法,天已经黑了,早点休息,保存一些体力。”
漆黑的夜像一张沉重的大幕,把整个天地罩得严严实实。
破船在狂风暴雨中漫无目的漂流,饥饿蹂躏着每一个人的胃。
曹小希和杨乐乐她们佝偻着身体,神经质的微微抽搐着。
当人饥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原来又脏又腥气的小鱼也可以是一种人间美味。
第一天过去了,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
大家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支撑着,靠那些小得可怜的鱼苗维持生命。
偶尔能钓到一两条稍微健壮一点的鱼,就像开盛宴一样。
从头到尾连同鱼鳞内脏血水一起吞到肚子里去。
一开始还有人惦记着是几月几号,到后来饥饿成了一种习惯,脑子也仿佛生锈了。
他们像虾米一样蜷缩在船舱里,除了睡就是昏睡。
时间的流逝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们甚至都快忘了上一次大便是在什么时候。
在船上求生的第五天下午,雨稍稍小了一点。
天还是灰蒙蒙的,没有一点放晴的征兆。
我从昏睡中苏醒过来,进船舱里看望高逸天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张队长一下。
他惨叫了一声,紧紧抱住胳膊。
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连眼泪都快流出来。
觉得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
大家被吵醒,我尴尬的道歉。
张队长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卷起衣袖。
只见胳膊上有一大块深紫色的淤血,格外的触目惊心。
我顿时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我刚才碰出来的吗?”
张队长勉强笑了一下,强忍着说:“不关你的事,最近我的皮肤特别脆弱,稍微碰一下就是一大片淤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另一旁的娜娜听了忍不住也插嘴:“我也是这样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疼得要命!”
黄大仙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你们是不是全身没力,牙龈出血?”
娜娜怔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是什么病?会不会死?”她有些害怕起来,紧张地盯着黄大仙。
他们的对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应该是坏血病,缺乏维生素造成,多吃些橙子、柠檬之类的水果就没事,只是……”
张队长和娜娜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四周围尽是望不到边际的洪水,去哪里找橙子和柠檬?
黄大仙提醒他们两个要留心,弄破了皮肤伤口会一直流血,很难愈合。
这句话加重他们的心理负担,一时间连饥饿都抛在脑后。
杨乐乐担忧的看着张队长,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先是瘟疫,又有僵尸,再是洪水。死了这么多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幸运了,这些是天灾还是人祸?”
我的心头猛地一跳。
邵依凡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含含糊糊的说:“天灾人祸,大概都有吧。”
杨乐乐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这场灾难会不会是妖怪在暗中操纵?”
邵依凡似乎感到一阵头疼,不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怎样回答。
“大概有吧,现在说这个干什么?还是多想想怎样才能填饱肚子吧!”
邵依凡这一句话立刻提醒了大家。
每个人不由自主的摸了下肚子,拼命咽着口水。
杨:“这时候的处境这么糟糕,别添乱!”
她用同样低的声音逼问:“那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有妖怪在暗中作乱?”
我朝四周围瞟了几眼,趁没人注意,迅速点点头。
杨乐乐的猜测得到证实,脸上尽是凄凉和愤怒。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气氛凝固的时候,破船好像突然陷进一道暗流中,陀螺一样团团乱转。
大家在尖叫声中身不由己的滚来滚去。
一会儿挤成一堆,一会儿重重撞在柴油机的外壳上。
黄大仙努力稳住身体,抱着高逸天尽量避免严重的碰撞。
我和邵依凡摇摇晃晃冲倒外面,只见半空中乌云滚滚。
透不过一丝光线,压得很低,似乎伸手就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