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伯一张老脸挂不住,说:
“胡闹,竟胡闹。”
就不知道说的是沈太夫人,还是许氏了。
沈太夫人冷笑:
“伯爷可仔细看,三房可没在账上多支一文钱出来。”
这是借着这事,说出了憋在心里几十年的话。
往日里是心里不服气,终于找着机会,让他们说了出来。
虽然说话的是大房,但其他几房,只怕也是这个意思。
魏芳凝一笑,突然说:
“既然伯府的账能看,那也看看大伯家的小账,好让大家知道知道,大伯母是如何大公无私的。”
承平伯内宠多。
身为五品侍郎的魏远安,仗着有个侧妃的妹妹,内宠可也不少。
许氏对她自己丈夫的姨娘、小妾,还有庶出子女,难不成就一碗水端平了?
魏远安庶女可三个呢。
说完,魏芳凝眼睛笑成一弯新月。
沈太夫人点了点头,说:
“芳凝说得对,老大家的,就把你们那一房的账也拿出来。让我这老太婆学一学,你是如何对待,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子女的。”
许氏低头没动。
她自然也是对自己生的好,庶出的,给口饭吃就行了。
难不成让她拿钱去贴那几个白眼狼?
魏芳凝见许氏不动,笑了,说:
“想来大伯娘这一碗水也没端平吧?二妹妹比我比不过,可云微几个比二妹妹,却也是差着天地呢。”
这话一出,许氏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可是沈太夫人却不打算就此揭过,伯府的账既然能查,那么,大房的账,自然也能查。
见许氏不动,沈太夫人瞅向了魏远安:
“怎么,我支使不动你们了?再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也是你们的嫡母。”
魏远安有些后悔,这时候脑子又回来了。
又想起了这个嫡母,在承平伯府上,向来可是说一不二的。
待魏远安吩咐让下人去大房拿账,沈太夫人让众人都站了起来。
若不是心疼三房一家子,沈太夫人能让他们一直跪着。
一个一个白眼狼。
沈太夫人冷笑。
她倒要看看,口口声声说她偏心的人,是如何对待自己那一房的。
当大房的账拿上来,沈太夫人随便翻了翻,竟然笑得十分开心。
许氏的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承平伯的账,几房支出,最起码还是一样的。
可是再看大房的小帐,便就走了样了。
从总房里支出来的钱,进到了大房之后,大房那几个庶女的月银,便就被扣了一半。
更不用说丫头的月银了。
但凡一切的吃喝花用,全数半扣。
魏芳凝仗着自己得宠,凑到了沈太夫人跟前,笑说:
“祖母怎么看笑了?又不是话本子,孙女儿也看看吧。”
沈太夫人便就将账册交给了魏芳凝,魏芳凝瞅了瞅,也笑了。
然后,魏芳凝发出感慨说:
“这倒也不失一个生财之道啊,祖母还是老了。”
沈太夫人笑说:
“祖母不是老了,祖母是还要脸面。”
接下来的话,魏芳凝没说。
但那“咯咯”地笑声,好似在说着:
有些人,却是不要脸的。
许氏和魏远安的脸,便就觉得火辣辣的。
既然能入帐,说明许氏的行为,是魏远安默许了的。
只是此时,他们在沈太夫人面前为自己鸣不平时,就显得格外的不合时宜了。
许氏对待庶出,还不如沈太夫人呢。
又哪儿来的脸,跳出来说这些?
魏芳凝又凉凉地说:
“原来我的亲祖母对我好,有好吃好玩的紧着我,就是二妹妹恨我,要害我的理由啊。大伯娘觉得,若是这样的话,那……”
说到这儿,魏芳凝故意将话音儿拉得长长的,然后话锋一转:
“今儿的事,还真不是芳凝干的。”
魏芳凝眼波灵动,站在沈太夫人身边,流光溢彩得让人炫目:
“因为四妹妹、五妹妹、八妹妹都有理由,害二妹妹呢。毕竟,二妹妹与六妹妹,大伯娘也是待得比别人好,而且不止一点儿两点。毕竟……”
“噗嗤”一声,魏芳凝忍不住,又笑出声来,然后才说:
“毕竟我祖母,并没有节流其他几房的银钱,以贴补我们三房呢。”
许氏气结:
“你……”
魏芳凝可是一点儿也不怕许氏,笑呵呵地说:
“芳凝有哪点说错了?既然二妹妹就因为嫉妒太夫人没有一碗水端平,那大伯娘身为嫡母,不也没一碗水端平?”
流光溢彩的眼眸,轻微一挑,魏芳凝加重了语气说:
“而且大伯娘做得,可比我祖母过份多了。怎么就能相信,她们不会因为嫉妒,而做下今天的事?”
许氏再次被魏芳凝堵得哑口无言。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不能相信,魏芳凝竟然如此的会说话。
简直是句句命中要害。
若不是她看着魏芳凝长大,瞅着眼前人与魏芳凝长得半点儿不差,许氏简直都以为魏芳凝被人调了包。
平日里的魏芳凝自矜身份,十分像她那个娘。
可不似现在这般,牙尖嘴利。
咬了咬牙,许氏才恶狠狠地说:
“她们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
魏芳凝冷笑,瞅着许氏说:
“那大伯娘还真瞧得起芳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