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筝轻拍了拍心口,说:“母妃没事最好,妹妹可以放心了。”
万宝公主静静地瞅着施筝,眸光里没有冷漠,但也没有热情,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亦或是案板上的肉。被绑缚待宰地猪也曾挣扎,可最终也逃不开被宰的命运。
施筝被万宝公主看得心下发毛,问:“姐姐怎么如此看我?可是我脸上脏了?”
万宝公主笑了笑,语气淡淡地,像是感慨地说:“没有,我是看妹妹生得好,今年也十四了吧?”
施筝不懂万宝公主什么意思,心下没底,有一种自己的小算盘被万宝公主看清的心虚,勉强笑了笑,说:“姐姐这话什么意思?妹妹怎么听不太懂?”
万宝公主将视线从施筝地脸上移开,瞅向了自己屋内的一角,慢声说:“听得懂,听不懂又有什么关系?我是想妹妹多念念曹植的七步诗,或许就能懂了。”
施筝面上僵住,被人戳中心事,颇有些外强中干,尖着声音说:“姐姐这话什么意思,我好心来看姐姐,打听母亲的病情,难道也有错了?”
万宝公主不为所动,语气坚硬地说:
“我说话一惯如此,你既然不能忍受,以后就少来我院子。姐妹也好,兄妹姐弟也罢,处不来就不如别处。今天我没请你,以后我也不会请你。既然妹妹不高兴,那么请便吧。正好我也累了,没那个心情招呼。”
由于万宝公主的话说得有些重,施筝一时下不来台。
先与施筝说话的小丫头,是万宝公主八个二等丫头里,名嫩红的,笑着在边上搭言说:
“郡主,不是奴婢多言,今儿王妃娘娘身子不大好,郡主来了,不说宽慰公主几句,怎么还能跟公主呛声呢?依着奴婢的话,快给公主认个错,以后姐妹还是和和美美的。”
嫩红这话,明着是说施筝,而实际上,却是在给施筝搭台阶。
施筝连忙起身,冲着万宝公主一施礼,说:“妹妹一时心急,还请姐姐多担待些。”
万宝公主冷眼瞅着嫩红,半晌才笑着说:“看来嫩红喜欢清慧,既然如此,我这儿也留不得你,清慧走,你就跟着她去吧。”
嫩红立时跪到地上,哭着认错:
“殿下,奴婢不该插嘴,求殿下饶奴婢这一次,奴婢也是为了殿下姐妹和睦,才会冒然出声地。奴婢下回再不敢,奴婢知道错了。”
这话说得,将事情又全甩给了万宝公主。她是为了姐妹和睦,万宝公主不听忠言,将中仆赶走。
万宝公主没有生气,只是浅浅地微微一笑,语气不紧不慢地吩咐身边的大丫头:
“初月、望月,你们两个去将嫩红的东西都给我拿过来,我记得古时候那清廉之人,嫁女都要卖只狗。就不知道我这忠仆,可是清廉到什么程度了。”
嫩红立时傻眼,她这些日子可没少收施筝的东西。
施筝一见势头不好,想要离开,寻着借口说:“我出来也有些时候,想来魏侧妃该来找我,姐姐好好休息,妹妹就先告辞了。”
万宝公主轻笑,给屋内的婆子丫头使眼色,然后冷声说:“你想走可以,将她带走。”
施筝紧绷着脸说:“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妹妹好心好意的来,竟然受到这种对待。虽然说姐姐是嫡出,但同为王爷的女儿,传将出去,对姐姐的名声也不好吧。”
万宝公主无所谓地说:“妹妹还是天真了些,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儿,要什么名声?不过是联姻的工具罢了。好名声,坏名声,又有什么关系?”
言下之意她不怕,就不知道施筝怕不怕了。
初月、望月两个已经将嫩红的东西拿了过来,一个小箱子,一个包袱,放到了屋内桌子上。
万宝公主抬眼,笑瞅施筝一眼,说:“既然拿来了,那就瞅瞅吧。”
初月、望月几个上前,一样一样地往外拿。
当拿到一个通透的碧玉手镯时,初月笑了,将那镯子高高地举起来,说:“殿下,这个镯子奴婢没记得殿下有啊。”
望月笑了,说:“这种东西都登记在册,查一下就知道是谁的了。”
万宝公主瞅着施筝说:“怎么样,要查吗?”
施筝也看出来,今天她若不带嫩红走的话,是不能好好离开。虽然说现在逸梁王妃失势,但收拾她就如捏死个蚂蚁一般。
真视着万宝公主,施筝冷着声音语带要挟地说:“希望姐姐可别后悔,她虽然是个二等丫头,可姐姐做过的事,她知道的可并不少。”
万宝无所谓地笑了,说:“随便,她跟你说了什么,要是有用,尽管去跟父王说。我现在,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当施筝将嫩红带回自己的院子之后,逸魏侧妃当时就急了,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带了她来,你怕王妃不知道你去打探万宝的事?”
施筝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她去王妃哪儿,那么快就回来,正好抓我个正着?再说也不知道她今天发了什么疯,突然变得油盐不进。”
逸魏侧妃思来想去,问嫩红:“你说你们公主与沈家五郎往来密切,可是真的?”
嫩红跪地上,就怕逸魏侧妃说动施筝,将她送回万宝那里,她的下场可就惨了。
由于立功心切,便就将她听说的,一些捕风捉影的话,也都说了。
着差指天发誓,嫩红言之凿凿地说:“自然是真的,奴婢怎么可能拿这事来瞎说?自王爷回京,公主才收敛了,没再出去。奴婢还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