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夫人的婆子,全都是沈家在边关上选的健壮妇人。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家可归了。
教习出来,习些武,又有一把子堪比男人的力气。
便就送给了沈太夫人,留在身边。
此时在外面守着的,姚妈四十岁上下,长得就十分的健壮。
虽然不胖,却给人一种满脸横肉的感觉。
对付这种死皮赖脸的人,与她讲理,是讲不通的。
因为这种人,来时,便就准备了一堆的说辞。
怎么说,她便就怎么堵。
之前虽然沈太夫人不怎么待见魏云馨,但小姑娘也才十六。
大家也当她是小孩子,并不给她怎么难堪。
有时候,非要留在十二殿,丫头婆子倒也不会非将她撵出去不可。
但现在,她害魏芳凝的事,十二殿有头脸的,全都知道了。
她竟然还有脸来。
姚妈先没爱搭理她。
现见魏云馨懒着不走,不由得就冷冷地笑了。
姚妈本坐在屋檐下,与乐金几个,为沈太夫人守门。
此时站了起来,说:
“我活到快四十,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自己的姐姐也敢骗,还当谁不知道呢?怎么,上这儿探口风来了?那我今儿就告诉你,咱们太夫人正准备收拾你呢,你快回去洗干净屁股吧。”
姚妈这话,对着一个十六岁,还未出阁的姑娘说,有些过了。
魏云馨本是个见谁,都会露出甜甜笑脸的人。
此时也不禁眼里蓄满了泪。
跟着她来的两个大丫头,初空和首岁两个,也不敢说姚妈,只一个点儿说:
“姚妈的话,有些过份了。那是误会,二姑娘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大姑娘不也没说什么吗?”
魏云馨说自己的两个丫头:
“你俩个住嘴,这儿哪儿有你们插话的份?姚妈是长辈,又是太夫人跟前的人,说得错对,也是你俩个该说的?”
姚妈哼说:
“我可当不起你的长辈,若是不想我再说出别的来,就给我赶快滚。别等我将你丢出去,到时候,丢人的可是你自己,你可好好想清楚。”
魏云馨死命地捏着帕子,没让自己喊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姚妈这话,若是在别处,有可能是吓唬人。
但十二殿,却不是随便说说的。
姚妈说扔,就真能往外扔人。
魏云馨瞅了眼沈太夫人和魏芳凝呆的屋子,终没敢再呆。
趁着还不是很丢人,也只得带着丫头走了。
魏云馨回到她住的暖香居,她的两个大丫头,忍思没在,只有飞曲一个人在屋里。
见魏云馨回来,赶忙起身迎到门口,亲自为魏云馨打帘子。
然后拿眼睛云瞅初空和首岁两个。
初空、首岁几不可见地微摇了摇头。
飞曲知道魏云馨心情不好,此时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让初空、首岁守着门。
飞曲亲自为魏云馨倒了杯败火的菊花茶,轻声说:
“姑娘不用着急,飞思已经找人去寻许公子了。现在许公子在咱们伯府上为奴,还指着姑娘照顾一二呢,只要将其实的利害与许公子说了,许公子定不敢乱说的。”
魏云馨在外人眼里,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但贴身侍候她的丫头、婆子,对她却是十分了解。
魏云馨抿了口茶,面色却是一直凝重。
本来她以为是万无一失,才会亲自出马,送了一碟点心给魏芳凝。
谁能想到,魏芳凝居然没吃?
若不然,魏芳凝与许踪生米煮成了熟饭,与人私奔的事,不就坐实了?
到时候,任是魏芳凝说出天花来,也不会有人信了。
魏云馨现在,深悔自己当时考虑不周。
将自己给暴露了出来。
这些日子,她日日哄着魏芳凝,提心吊胆的过。
却没想到,今天从文昌侯家,传回魏芳凝大闹婚礼的事。
魏云馨就知道,魏芳凝这是一个一个的算帐。
那算到她头上,岂不是早晚的事?
魏云馨这下是真的害怕了。
再听说魏芳凝回来,便就去十二殿之后。
魏云馨思来想去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她也只得一方面打发了自己的大丫头,寻人找个空,与许踪说,千万让他别将她给供出来。
再去逸亲王府上,去与她亲姑姑说声,让她姑姑哪天寻了空,回承平伯府一趟。
魏云馨的父亲魏远安,是承平伯的庶长子。
魏远安的生母周姨奶奶,还生有魏康臣的长女,被梁太后亲点,成了逸亲王侧妃。
梁太后这是有意的,膈应沈太夫人。
若不然,以一个小小的承平伯庶女,哪有就资格做逸亲王侧妃?
最多也不过是孺人。
对此,沈太夫人却是眼皮子没有抬一下。
当年,景元帝活着,梁太后敢怒不敢言,也就只能做些个癞蛤蟆爬脚面子,不咬人膈应人的事。
现在虽然说景元帝不在了,但十二殿门口那十二根棍子,也不是摆设。
虽然沈太夫人不能打梁太后。
但梁太后也不能将沈太夫人怎么样。
这两老太太从年青时就互看不顺眼,却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小辈跟着受些气。
好在承平伯爵位低,像魏远志,根本就没有多少见着梁太后的机会。
但梁太后却故意可劲地宠着魏侧妃,让魏侧妃回家,给沈太夫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