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防贼防盗,闭门关窗。
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无事喽!”
人影渐渐靠近,一个锣鼓和白灯笼首先印在李达面前,那灯笼上的暗色光芒格外显眼。
李达手上的匠令,渐渐发出了同样的光芒。
“老砌匠?”
话音刚落,打更人的身影就像是穿破层层空间,直接落在了李达的对面,圆眼、尖锥、长眉、红色皂吏袍,整个人看上去很古怪。
“令牌?”打更人生冷的问道。
“听说拥有这道令牌,便能打听一个消息。”
“说,”打更人干脆利落的道。
“我想知道良白羊的下落。”
打更人‘咣当’一声敲起响锣,“走!”
‘这家伙真是有够酷的!’
“白光、内部。”
打更人抬了抬灯笼,示意李达站在白光之内,然后铜锣一响,李达瞬间消失在了房间,出现在了街道上,然后场面又是一阵模糊,两侧黑暗像是蠕动中的波浪,不停的翻滚旋转,李达脚步虽然不动,但是可以很明显感受到肺部在微微反痛,视线也是模糊一阵清晰一阵,身体在奇妙的抖动,这似乎是在进行某种移动,体内一股庞大的力量正迅速消退。
‘我这是出了扬州了?’
在绝地天通的屏障下,神力相较于法力道行,是可以稍稍有一部分倒映在现实中的,李达在扬州就可以借助神力制造‘龙吐水’这种异像。
但这只是在扬州范围内!
对方的神力居然能在不同地方变幻,这不是只有正一道才能做到的事么!
李达忽然感到浑身有一种刺痛感,像是有无数无形的小手在他身上揪一下,然后眼前黑暗豁然开朗,取而代之的阴森诡异的密林。
“到了。”
打更人似乎也有些累,呼吸变的粗重,灯笼里的蜡烛烧化了一大截,蜡烛液体滴在地面上,居然化作一团团白色烟雾人影,走入黑暗中。
“你不问我干什么?”
“不问。”
“哪怕我是去找你们匠行的麻烦?”
“是!”
打更人转过身子,只见他那双大眼睛已被蜡烛白液覆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开始裂出一道道缝隙,缝隙上有黑色的小虫蠕动,他又转过身子,步入黑暗中,只不过光芒暗淡,身体渐渐在黑暗中瓦解,化作一团团人影白烟,最后只剩下一只灯笼和一个铜锣飘入黑暗中。
“非神非鬼,诡秘莫测。”
这是对方给李达的印象。
李达一脚踏入密林中,林子阴郁昏暗,地面上的泥土滑腻油腻,像是踩踏在人皮上,而且阴气超乎寻常的重,切换小号后,李达可以随时‘听到’空气中释放出死者声嘶力竭的呐喊。
“鬼儿砸,找你娘去。”
李达右手一翻,一座缩小庙宇幻影浮出,同时黑暗中睁开了一对对眼珠,那眼珠子有着浓密的睫毛,瞳孔不时鼓起,像是随时要裂开一样,眼珠子越来越多,最后将李达前后左右全部覆盖。
“看什么看,还不走!”李达没好气的道。
眼珠子一个个眨了眨眼,然后眼珠子里长出一根根苍白如筷状的小手,五指如飞,消失在黑暗密林中,只有最大的一只眼珠用小手‘滴溜溜’的爬着,爬到了李达的肩膀上。
“阴气这么重的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便是风水阴地的乱葬岗都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我怀疑这里有道行高深的鬼物。”
“是是是,我知道你谁也跟你比不了,我儿子是最凶的一条鬼。”
李达说的也不是假话,自打吞噬了小虞山鬼母之胎盘,又与阴衙合二为一后,鬼婴的道行连他也捉摸不透了,只知道一般的山级鬼将绝对不是它的对手,偶尔的时候,他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令人心悸的气息,这是他在江都玉妃身上才有的感觉。
很快,那黏糊糊的手指就戳在李达的脸上,苍白黏稠的大眼珠子撑开了一道缝隙,然后一道幽光乍现。
幽光和黑光看似差不多,但是幽光是鬼光,是属于开鬼眼的特异人士才能看到的特殊光芒,而有鬼儿砸在,他等有自带了照鬼手电。
借助手电的力量,他能看清树身上的血色笑脸其实是一团女人的幻影,地面上埋着的黑色物质随时能化作一只只骨掌,阴阳隙、怨鬼路牌、招魂叶、大型鬼打墙,就这样,他避开了一处处鬼物陷阱,直到他看到了一团火光,火光之外,站着十三道白色人影。
而在这些人影的围绕下,一道娇小的女童就坐在火堆旁,她的皮肤是惊人的苍白,两眼无神的看着火焰,她的手放在火堆上灼烧,皮肤裂开,油水不断往下滴,但是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奉道君之命,请白小姐你回去,”一个镇魔校尉道。
“嘶嘶,别让我们难做,白小姐,你是道君的宝贝,他可舍不得我们伤你。”
这种熟悉的嗓音让李达心头一缩,定睛打量着对方。
‘十二生肖中的蛇和羊?’
“别让我们难做,白小姐。”
那换作‘白小姐’的女童听若未闻,将烤的焦黑的手放在嘴里添油,然后‘咔嚓’一声,咬断了一根手指,‘嘎吱’‘嘎吱’的嚼着。
蛇羊二校尉顿时阴沉下来,羊尖声道:“小姐,不要毁坏道君辛苦打造的ròu_tǐ!”
十三个白色人影同时机械的向前走来,他们五官一模一样,没有头发,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