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宁微有恚怒,瞪视江遥:“这没有区别!他那种「返老还童」的神通,只需要有身体任何部位的接触就会中招,被袭击的人除了心智之外全部退回幼年时的状态,等于彻底失去了战力。我教典籍中,天魔离暗就有这样的手段,连珠发尊者都曾经造他暗算,十世修持皆化无形,佛主之力尚不能解,阴毒狠辣,防不胜防。”
“这么厉害的话,你怎么没中招?”
“我自有手段!”希宁冷冷地撇开头。
江遥狐疑的眼神在她脸上打量,这丫头平日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除了会一点幻术之外,莫非还藏着别的手段?他又瞧向旁边的白飞霜,这名陌生的女子看上去并不是很厉害的高手,凭什么能躲过侏儒的偷袭呢?
“这位姑娘……”
“别理他!”
江遥才刚开口,希宁就把他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
白飞霜面含微笑地看着他们,心想这两个人真是别扭,不过观音尊者如此生气的模样倒是难得一见,这让她显得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非神龛上的泥塑木偶。话说回来,她到底是不是观音尊者呢……
希宁施展出的法术给白飞霜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从沙虫包围中救她出来时,希宁表现得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灵,如莲花般神圣,凛然不容亵渎。刚才侏儒突袭,也是被希宁挡下。那侏儒的手指本来已经伸到了希宁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却就是摸不下去,让白飞霜趁机砍了他一刀,落荒而逃。这小姑娘不念咒,不掐诀,只需随意一个眼神,就让恶徒自惭形秽不敢动手,这份冷艳气质岂是凡人能拥有的?
如果她真是观音尊者,为何会化身为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她周围的同伴又都是些什么人呢……白飞霜越来越好奇了。
“有人来了!”江遥抬头远眺,一股枝颤林动之声从他凝望之处传来,那一方的草木都随之低伏,“我们先避开。”
他向旁边一挥手,希宁三人都跟了过来。但那阵枝叶颤动声来得极快,没等他们走出几丈,就已经迫到了近处。江遥见躲避不了,干脆转身,大步迎上前。
草丛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应该是两个人。劲风呼啸而至,草丛如波浪般分开,一个白花花的人影从中跳出来,手中挥舞着一柄暗红色的长剑,朝江遥当头劈下。
江遥吓了一跳,那一抹如血色凝结而成的沉郁光晕漫及身前,让他几乎以为是血帝尊再度驾临。
他忙侧身让过剑芒,左手悄然无息地探出,仿佛完全融入了清晨的寒风中,无声地拂向那人左肋。
这时候他才瞧清,眼前的敌人不是什么生灵,而是一具玉白色的骨架。
‘这是什么怪物?帝血剑怎么在它手里?’
脑中闪过疑问,江遥的动作丝毫不慢,如同凝蓄着暮秋的哀愁,在满天萧萧而落的枯叶之中,挥描出一首无奈悲瑟的诗篇。
“这一手落花掌,他只得了我三分味道。”希宁怀中的苏芸清连连摇头,“人家骷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话音刚落,只听喀的一声脆响,骷髅被一掌拍在左肋下,当即被击飞出去,落地之后又骨碌碌地滚出了老远,半天没爬起来。
“呃……”苏芸清抬头望天,眨了眨眼睛,吮着手指,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
江遥也没料到这么容易得手,他本以为手持帝血剑的家伙怎么也能跟自己大战三百回合,哪知一击就倒。
不过有一点值得称道的是,那骷髅的身板相当结实,江遥那一掌中暗蕴了空间扭曲,竟没把它的骨架撕裂。
不容他多想,面前劲风呼啸,草丛后窜出了第二个雄狮般高大的人影,持一截灰褐色枯枝,朝他脑袋砸下来。
江遥仓促偏过脸去,枯枝擦着鼻尖冲过,狂烈的风令他睁不开眼。但附近的气机分布已全部反映在神识中。他身体扭过一个诡异的曲线,如一缕轻烟自对方身边绕过去,左手轻轻扬起,然后拖出一道残影,击向对方的肩胛骨。
那人反手一肘,一身毛发泛着岩石的色泽,带起的气浪激得江遥呼吸不畅。江遥哪敢与他硬拼,矮下身子就地一滚,又绕到了另一边。
江遥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昨日曾在绿洲与自己交手几剑的那个怪物,它身躯高耸如山,披毛生甲,脚步转动时如同踏着奔雷,咚咚震响,从那慑人气息看来,恐怕具备玄罡的力量。
怪物手腕一挥,掌中树枝便化作一道黑影尖啸射来。江遥右臂受伤,无法握剑,只得躲避。
两人呼吸间交手几十招,怪物挥臂间挟带万钧之力,勇不可挡。它每一次攻击激起的狂烈劲风都刮得江遥身形不稳,而江遥也凭着灵巧的身法避开,好几次曾想绕背袭击,但怪物的动作也有着与之身形不相称的敏捷,每次都以枯枝挥击,逼得江遥不得不弃招避让。
“喂,你到底行不行?”稚嫩的童音从后方响起。
江遥在怪物身边周旋,抽空答道:“这厮不是个凡物,你们先走!”
怪物喉咙里发出低沉暴躁的嘶吼声,表示它对江遥在战斗时却分心说话的态度是相当不满意的。它将手中枯枝狂乱挥舞,却怎么也难碰着江遥的衣角。
“那我们先走了,你小心点,别把自己玩死了。”苏芸清道。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江遥不耐烦地答。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惹得怪物心头暴躁之情激烈得无以复加,它忽然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