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一片狼藉。

见状,怡亲王妃又气,又羞,又恨,又恼,声音变得更尖锐了:“没用的东西!”

“来人!再来人!快把这些人都给本王妃拿下!”

怡亲王妃一会儿骂下人,一会儿又去骂张副指挥使:“张寅武,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们怡亲王府作对!”

张寅武既然都来了,自然知道自己会得罪怡亲王府,他更知道这次怡亲王府是别想全身而退了。

有皇帝给皇后撑腰,这事的结局可想而知。

张寅武淡淡道:“王妃此言差矣,末将那也只是奉命行事。只要王妃拿出贡梳,末将即刻走人。”

他说话的同时,那些金吾卫已经挎着刀,朝王府的各处四散而去,那些的王府下人根本拦不住金吾卫的步伐。

怡亲王从茶盅里抬起头来,望着厅外气势汹汹的金吾卫,眼神一点点地变得更深邃了,似在压抑,似在忍耐,又似在期待着什么。

这时,大管事步履匆匆地从外面朝这边跑了过来。

大管事终于回来了!怡亲王心中一喜,眸子也亮了几分,他慢慢悠悠地放下了茶盅。

只要岑振兴出面,这件事自然就揭过去了。

接下来,自己就该考虑一下怎么拿这件事做文章了。

怡亲王心跳砰砰加快,目露异彩,琢磨起来:皇后这次闹得这么难看,那可是一个送到他手里的把柄。

趁着岑隐不在京,自己大可以学学前朝,让新帝纳一个贵妃进宫,也好给皇后一个下马威,免得皇后将来越发猖狂。

便是皇后有个首辅的祖父又如何,端木宪总不能拦着不让新帝纳妃吧?

自己没上奏新帝废后,那已经是额外给端木宪面子了!

思绪间,大管事快步跑到了正厅外的屋檐下,怡亲王这才注意到大管事汗流满面,而且神色间掩不住的慌张。

怎么回事?!怡亲王心一沉,意识到了不妙。

大管事跨过厅堂高高的门槛,快步地走到了怡亲王身侧,附耳对着主子轻声禀报起来。

什么?!怡亲王仿佛被打了一巴掌似的,脸色霎时就变了,瞳孔微缩。

程公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由着大管事说完。

怡亲王身子僵住了,再不复之前的从容与镇定,心像是被火烧似的急。

他万万没有想到岑振兴的话居然也不管用,这不可能啊!

这些年来,谁不给岑振兴几分脸面,就连岑隐也会敬其三分,施怀能怎么敢驳了岑振兴的面子!他怎么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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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事咽了咽口水,低声又道:“施公公还说了,要是金吾卫不行,就让东厂来帮忙……”说到“东厂”这两个字时,他的声音微微颤了一下。

“……”怡亲王面沉如水,心里惊疑不定。

不过是皇后罢了,从前谢皇后压根不敢管内廷司的事,这端木家的小皇后怎么这么大胆?!她就不怕损人不利己反而让自己深陷泥潭吗?!

程公公那也是人精,就算听不到大管事对怡亲王禀了什么,却也能从怡亲王的神色变化中猜出他在想些什么,心中不屑。

他们在内廷几十年,又不是眼瞎的,当然知道怡亲王背靠着岑振兴。可那又如何?!从前是给他两分面子,谁让他不知天高地厚地惹到了皇后娘娘,这点“面子”自然就不管用了。

程公公又给张寅武递了一个眼色,张寅武对着近身亲卫再次下令道:“传令下去,一定要仔细搜,好好搜!!”

这一次,怡亲王再也憋不住了。

他也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斥道:“本王可是宗亲,不是你们说搜就搜的!”

厅外的那些金吾卫可不理会怡亲王,该怎么搜,就怎么搜,连那些花丛亭台也没放过,颇有几分挖地三尺的架势。

程公公的唇角翘得更高了,阴阳怪气地耍起嘴皮子来:“王爷,皇后娘娘的东西不见了,当然要找。若是没在府上找到,也不会冤枉了王爷王妃的。两位且放心。”

他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咣当!”

厅外,一棵比人还高的青松盆景被人踢翻,偌大的釉陶盆被砸得四分五裂。

这一声巨响像是天际突然炸响一记旱雷似的,惊得厅堂中的那些下人们心惊肉跳,这简直跟抄家没两样了吧。

怡亲王妃哪曾见过这种场面,一口气梗在了胸口,脸色发青。旁边的嬷嬷连忙给她顺气。

程公公却是觉得这金吾卫比起东厂还是差了那么点,办事还是不够利索啊。

怡亲王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一时心乱如麻。

不过,他终究是见过不少风风雨雨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既然岑振兴靠不住,那么不靠就是了,他也不是只有岑振兴这一个靠山。

他可是姓“慕”的,就是新帝也得客客气气地唤他一声“五皇叔”。

怡亲王重重地拍案道:“欺人太甚!”

“本王要去告御状,就算是皇后,也不能对宗室乱来!”

他半个字不提内廷司,故意转移矛盾,说成是皇后要对宗室开刀,那么包括礼亲王在内的其他宗室也就不能坐视不理。

面对怡亲王的慷慨激昂,程公公连眉毛也没抬一下,叹了口气道:“王爷误会了,皇后娘娘只是想找回丢失的梳子而已。”

“那梳子可是今年姜州的贡品,是王庆仁亲手所制,皇后娘娘最喜欢他的手艺了,每天都要把那梳子抓在手里把玩上好一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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