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这是故意来这里堵他们的吧!!
养心殿内的那些宗室大臣们神情各异,有人暗道倒霉,比如刑部左侍郎秦文朔,因为刑部尚书去了北境,他才“不得已”暂代刑部尚书之职;有人悄悄地去看端木宪的脸色,想看看他会应对;也有人猜测到接下来恐怕还有的“热闹”。
果然——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与內侍行礼的声音:“皇后娘娘!”
几个精明的官员暗暗地交换着眼神,一个个朝殿外望了过去。
头戴凤冠、身穿翟衣的皇后带着一群宫女內侍声势赫赫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上方如祥云般的明黄色华盖随风摇曳。
很快,皇后就在殿外的屋檐下停了下来,对着跪在地上的承恩公道:“兄长,你怎么在这里跪着,快起来啊!”
承恩公哭嚎得两眼通红,以袖口擦了擦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泪花,哽咽着道:“皇后娘娘,臣不起!”
“如今朝堂阉贼当道,小人得志,朝纲不正,大盛朝百年基业眼看着要毁于奸佞之手,臣实在是心痛啊!”
他一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忠臣样。
皇后皱了皱眉,面沉如水。
她没再劝,继续往养心殿内走去。
皇后既然来了,在场的亲王大臣自然也不能干坐着,一个个都站起身来,恭迎皇后。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齐齐地对着皇后躬身作揖。
皇后停在了几步外的地方,冷眼看着众人,没有如往常般说免礼,反而对着端木宪等人厉声斥道:“你们身为内阁大臣,本该为国为君为民,可你们呢?竟然任人唯亲,不顾江山社稷,是何道理!!”
“堂堂承恩公,如此年迈,还跪在外面,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维护朝廷纲纪,为了皇家正统!”
“可你们呢?食君之禄,可有忠君之事?!”
皇后一字比一字尖锐高昂,如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神情间慷慨激昂。
“皇嫂说得是。”一个平朗的男音立即出声附和道。
殿内的众臣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说话的人是安亲王,也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庶弟。
很显然,他如今也加入了皇后和承恩公府的阵营。
安亲王眸光一闪,意有所指地看向了端木宪,“端木首辅,皇兄是信你,才对你委以重任,任命你为首辅!可是你呢?你可对得起皇兄对你的信任?!”
端木宪嘴角几不可见地撇了撇,约莫也瞅出这位安亲王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敢斥自己,却半个字也不敢提岑隐。
皇后见端木宪不说话,又给人群中的廖御史使了一个眼色。
廖御史清了清嗓子,从人群中出列,道:“皇后娘娘与国公爷说得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个阴柔耳熟的男音伴着打帘声自右侧的寝宫方向传来:“什么事这么吵?”
短短六个字就让廖御史瞬间失了声,把后面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何止是他,在场的一众大臣皆是敛息屏气,有人等着看好戏,有人暗自庆幸方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殿内的气温陡然下降,空气似乎凝滞。
着一袭大红麒麟袍的岑隐不紧不慢地朝皇后这边走了过来,停在了三步外,随性地对着皇后拱了拱手,“皇后娘娘。”
“岑督主。”皇后抚了抚衣袖,一派雍容地看着岑隐。
见安亲王等人一看到岑隐都不说话,皇后微微拧眉,心里暗道这些人真是没用,只好自己亲自出马。
“岑督主,本宫听说你要让阿炎去南境统管南境大权,本宫以为不妥。”皇后开门见山道,“阿炎虽然以前在北境打过几年仗,终究是年纪太小,就算岑督主有意提拔阿炎,依本宫看,也得再派一个年长稳重的人看着,以免阿炎少年人办事不牢靠!”
“承恩公举荐的上直卫指挥同知杨柘出身将门,战功赫赫,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皇后微抬下巴,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说道。
皇后的话音落下后,养心殿内就静了下来。
一息,两息,三息……
其他人几乎都不敢呼吸了,一个个都暗暗地瞟着岑隐的脸色,见他红艳似火的薄唇微微翘了起来,反而觉得心里发毛。
“承恩公举荐的?”岑隐淡淡地反问道,挑了挑剑眉,似是随口一问,又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那本座倒要去问问承恩公。”
岑隐气定神闲地负手朝养心殿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这一幕看得在场其他人心里更没底了,尤其是刚才说过话的安亲王和廖御史,心里都怕岑隐会不会对他们有所“误解”。
岑隐一出去,其他人也都呼啦啦地跟了过去。
“国公爷,你怎么在这里跪着?”岑隐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檐下的承恩公,居高临下地说道,“莫非是在‘跪谏’?”
背光下,他绝美的脸庞在屋檐的阴影中显得有些模糊,那双狭长的眼眸越发深邃幽暗,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承恩公被岑隐这一眼看得烧心,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恨恨地咬牙,脸上却是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拔高嗓门怒道:
“岑隐,你别太嚣张了!这大盛的江山姓慕,不姓岑。”
“这里还有这么多朝廷的文武重臣,还有这么多宗室亲王在,皇上就在殿内,朝廷可不是你岑隐一个人可以只手遮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