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贵妃应了一声,优雅地捧起了粉彩茶盅,含笑道:“前两日刚传来的消息,本宫总算是放心了。”
见贵妃慢慢地啜着茶水,不再多说,慕祐昌眸光闪了闪,只得再次试探道:“不知大皇兄现在如何?自大皇兄离京后,儿臣也一直很担心大皇兄。”他一副关心、担忧兄长的模样。
端木贵妃笑着放下了茶盅,与他打太极道:“你大皇兄信里说他吃得好,睡得香,一切都好。”她只与他说些表面的情况,对于南境的事只字不提。
慕祐昌心里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再问下去,又客套地与端木贵妃寒暄了几句后,就识趣地主动告辞了。
接下来,慕祐昌还要赶去拜见他的生母文淑嫔。
离开钟粹宫后,他就加快脚步,一路往东走去,步履如飞。
金色的阳光下,他乌黑的眼眸异常明亮璀璨,心思飞转。
前日,内廷司去向宣国公府下定后,文淑嫔派去的嬷嬷送回来一个荷包,说是楚三姑娘给的。荷包里藏着一张绢纸,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楚青语提出想见见自己。
慕祐昌很快就在一座宫殿的院门口停下了脚步,目光闪烁不已。
他和楚青语的婚事能成是因为他去年在西苑猎宫设计了楚青语,这件事天知地知,他知道,楚青语肯定也能猜到。
他要娶楚青语,是为了得到宣国公府的助力,如果他要让宣国公府心甘情愿地帮他,就必须先让楚青语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本来他也打算设法见见楚青语,只是自去岁秋猎回来后,他几次登门宣国公府,却被宣国公拒之门外,宣国公显然不愿见他,因此,他也就没机会见到楚青语。
这次他收到了楚青语的荷包后,心知就算他去宣国公府说想见楚青语多半也是见不成的,所以,他就让母嫔以她的名义,把楚青语宣进宫来。
他们刚下了小定礼,按规矩,母嫔也该看看楚青语这个未来的儿媳,合情合理,宣国公府也不能反对。
楚青语想要见想来是为了那天的“事”吧!
“二皇子殿下。”一个圆脸的宫女喜不自胜地迎了上来,殷勤地引着慕祐昌往里头走,穿过庭院和正殿,一直来到了东偏殿。
屋子里坐着两个女子,一个三十来岁,穿着一件华丽的紫色百蝶穿花洒金褙子,梳着妩媚的堕马髻,斜插在鬓发间的赤金点翠嵌八宝凤钗熠熠生辉,衬得女子容光焕发,正是文淑嫔。
“皇儿!”文淑嫔一见慕祐昌,便是喜笑颜开,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跟着就十分体贴地提议道,“皇儿,楚三姑娘难得进宫,你带她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赏赏花。”
文淑嫔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坐在窗边的楚青语。
今日楚青语穿了一件银白底梅竹菊纹样缎面褙子搭配一条胭脂留仙裙,窗口的阳光照耀下,那银白色的缎子像是在发光似的,衬得她整个人清丽动人。
楚青语优雅地站起身来,对着文淑嫔福了福,就跟着慕祐昌一起出去了。
他们三人都是心知肚明文淑嫔是故意给慕祐昌和楚青语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在慕祐昌的带领下,楚青语随他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此时才不过巳时过半,阳光温暖和煦,树木青葱葳蕤,周围清脆的雀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合唱欢庆着什么。
但是,慕祐昌和楚青语之间却是寂静无声,沉默使得二人周围的气氛微微凝滞。
没一会儿,御花园就出现在前方,慕祐昌见四下无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温柔地唤了一声:“楚三姑娘。”
楚青语也停下脚步,转头朝他看去,只见慕祐昌郑重其事地对着自己作了个长揖,道:“楚三姑娘,去岁秋猎时的那件事……是本宫的不是,本宫与姑娘赔不是了。”
春风徐徐吹来,吹得二人的衣角随风飞起,猎猎作响,楚青语的耳边只剩下了衣袂翻飞声与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她直愣愣地看着几步外对着她俯首作揖的慕祐昌,双眼中不似面上那般平静,那幽黑的瞳仁里,翻涌着异常复杂的情绪。
对于二皇子,她本来是有怨恨的,怨恨他设计了她,怨恨皇帝的赐婚圣旨后,她与封炎怕是希望渺茫了……
不过,此刻又不同了。
楚青语置于腹前的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银白色帕子,眸光微闪,脑海里浮现封炎那张俊美如曜日的脸庞。
来这里前,她已经如愿地见到了封炎。
然而,她料到了开端,却猜不到结果,封炎甚至不认识她,对她说的第一句便是:
“你是谁?”
这三个字此刻想来,还是如刀刃一般刺痛了楚青语的心,痛得她当下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开,但她没有,两世的夙愿令她没有轻言放弃,她鼓起勇气向封炎表明了身份,她鼓起勇气告诉封炎,她可以帮助他……
可是,她又一次失望了!
封炎甩袖而去,他的冷漠与无情伤透了她的心。
楚青语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白皙似雪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心口像是被捅了无数刀似的,痛不欲生。
她重生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封炎,然而封炎却像是一个睁眼瞎似的视而不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她付出了这么多,为了他,不惜激怒了祖父、祖母和母亲;为了他,她如今在家里孤立无援,举步艰难,他却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