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将无想山想的过于简单。”文先生意味不明的说。

“……怎么说?”关云锦看到他的神情隐隐有些不安。

文先生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不答反问:“你可知天下山头何其多,为何我们会选择离京城不到百里之地的无想山?”

关云锦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他。

如关云锦所料,文先生又兀自往下说道:“无想山比外人想象中的更加危险,山上不仅有毒蛇猛兽,且林中有瘴气和迷雾,便是黑风寨主本人,也不敢轻易去到最危险的迷雾林深处,可是,迷雾林却是天然极佳的容身之所。”

他说话时语速并不快,单听这番话就像是在为无想山天然的地理优势而骄傲,嘲笑想攻山的人天真,可是关云锦却未从他脸上看到些许得色,他就像是平静的陈述事实。

关云锦垂眸思索,半晌,幽幽道:“即使你将这些告诉我,我也无法转述给外面的官兵,阻止他们进山。”

文先生闻言眸光幽深了一些,凝视着关云锦,意图从她脸上看出破绽。

关云锦也不怵,大方的由着他打量。

良久,文先生才收回视线,垂眸深思起来。

“若是想让官兵们重视无想山中危险,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关云锦缓缓开口。

文先生抬眸看她,似笑非笑道:“阿锦姑娘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关云锦:“什么?”

“我是土匪之一,官兵进山自讨苦吃或是被熟悉山路的土匪杀死,我该乐见其成,又怎会去提醒那些官兵?”文先生不紧不慢的说。

听到这话关云锦也不恼,她眨眨眼,一脸桃花寨所有人本就不是土匪,孟寨主建桃花寨只是为无家可归之人提供一处居所吗?”

文先生一噎,嘴唇上下碰了碰,一时间没说出反驳的话,说自己是骗她的话等于自打脸,故而只恶狠狠瞪了如偷到鸡的狐狸的关云锦一眼。

关云锦好整以暇看着文先生的无话可说,缓缓开口:“桃花寨,亦是你们的桃源吗?”

“桃源”两个字文先生触动极深,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相当复杂。曾经于他而言是狼窝的土匪寨,哪怕生活清贫,与世隔绝,可此时的确成了他心中的桃源,经历过家族的荣盛兴衰,经历过生和死,明利财富名誉早已看淡,当真不如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文先生不知道关云锦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但他清楚关云锦身份的不一般。

时间过了许久,文先生才又说:“金鳞卫使为天子近卫,你可以令牌出去,断不会有人敢为难你。”虽然他很纳闷何时起金鳞卫也有女子,但说不定是天子的特殊爱好。

姚大娘将两人救回后他看到那令牌时第一个想法是将人给扔进山里,只因金鳞卫身份特殊,身上又有打斗过的伤痕,他立刻意识到二人极有可能是被追杀,而大胆包天敢追杀金鳞卫的,岂是一般人?换言之,姚大娘救回的两人等同于麻烦。

“嘿,回神了!”关云锦说了两句,见这人都没回应,完全一副走神模样,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文先生望着从眼前撤去的手掌,有些尴尬。

“文先生,我想你是弄错了,这块令牌并不是我的。”关云锦摸出了象征着**明的金色令牌。

“不可能!”文先生当即道,“金鳞卫人手各执令牌一块,令牌在,人在;令牌毁,人亡。”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危险和警惕,如果不是他先前猜测,那还有一个可能——“白锦”和“白芷”才是真正截杀金鳞卫的人!

“……脑洞别那么大。”关云锦扯了扯嘴角,“我们都是良民,只是因为一些意外,被这块令牌的主人托付了一些事。”

文先生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关云锦颇感心累,这种你猜我猜大家一起猜什么的真心挺累,开诚布公的来谈不行吗?人跟人之间多点信任不好吗?

旁边一直看着的白芷终于忍不住扯了扯关云锦的衣袖,表示她有话说,关云锦如蒙大赦,主动“退位让贤”。

白芷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不知文先生可否将我家小姐送去无念寺?我与小姐失踪多日,家中人怕是会担心。”

不然怎么说人跟人交谈就得有技巧呢,关云锦对文先生姚大娘防备,难不成还不允许文先生对她们警惕了?

“……只你家小姐?”文先生倒不意外她们是主仆关系,在猜想关云锦是金鳞卫时他还趁着空隙想了下金鳞卫居然也有侍女随从。

白芷颔首:“林间行走不便,我想在寨中稍作休息几日,不知文先生是否介意?”

她说的并不婉转,文先生和关云锦都听得出来她这是留下做人质的意思,关云锦当即就皱起了眉,没等她让白芷打消这个想法,白芷又看向关云锦道:“小姐,我们昏迷了两日,至今日已过去七日,大公子相比已经去过静水庵,知晓我二人失踪,定是担心不已。”

关云锦嘴张了张,瞪了她一眼:“所以你不该和我一起回去吗?”

白芷无奈的叹气一声,道:“小姐,奴婢可是伤的不轻,您忍心让我踮着脚一蹦一跳在山里走吗?”

这句话把关云锦给气乐了,她抬手在白芷额头上弹了一下,冷笑:“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她又看了文先生一眼,不紧不慢说:“就要看文先生肯否将你家小姐送出寨了。”

文先生没好气道:“桃花寨可不是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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