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子时,热闹的烟火气散去,喧闹了锣鼓声停止,凤梧宫又回到了静悄悄的样子。
宗之毅去洗涑了。
端木徳淑穿了红色金边的里衣坐在卧房的榻旁,红色的罗缎软软的落在木榻上:“可有事。”端木徳淑抬抬手撩撩放下来的头发,弹出一点湿意,玉色的肌肤上泛着沐浴后的粉色和香甜,抬手的瞬间漏出雪白的小臂,姿态闲适,妩媚天成。
品易拿来茶让娘娘清清口:“回娘娘,刚才传话的人来过了,说无碍,胎像有些不稳,吃了药,但也没出事,小皇子是个倔强的。”
端木徳淑把剩下的茶叶扔桌子上,声音不高,却不善:“胡闹!”
品易立即将茶叶捡起来,默默的放回去,站在一旁不吭声。
“怀着身孕不知道吗!她自己胡闹也就罢了,牵连了皇嗣她担的起吗!不识抬举!”
“……”品易低着头数着茶叶:“娘娘勿动怒。”
“没有气死。”端木徳淑擦擦手。
品易立即陪笑:“奴才嘱咐了徐修仪,以后肖才人不用踏出新雨宫了。”
“她最后不要出来,否则非要让她跪在皇家列祖列宗面前说说为何拿小皇子开玩笑不可!可查到为什么了吗?”
品易急忙道:“回娘娘不曾……”但:“也有可能是因为避暑之地时皇上降罪肖才人的事,加上上次肖才人身体不适,皇上也没有去看,想来是迁怒了皇后娘娘。”
端木徳淑冷哼一声:“谁给她的脸。”还迁怒……不过,想来也是没有营养的东西,查到了也无非那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让她以后就在新雨宫待着,直到皇子平安生下来,若是再发生沈不测,新雨宫都要担责!”
“是,娘娘。”
端木徳淑抖抖头发。
品易上前一步:“娘娘可要在熏染一下。”
“不必了。”没心情,想到一会要对着宗之毅她便又莫名的心烦,年节时期,依照规矩皇上都会留在凤梧宫,昨晚宗之毅……她便觉得自己心里莫名的厌弃自己,一个不贞不洁的皮囊,这个品了那个尝!恶心的她自己都恨不得搓了自己一层皮!
品易从余光中看皇后娘娘一眼,又急忙垂下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娘娘这两天莫名的焦躁,切容易动气,今日这件事也是,说话也有些急。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娘娘这是怎么了吗?“娘娘明日宫演,可是要九凤朝圣八件套还是要凤舞天齐的那一套。”
“随意吧。”
“那……奴才给娘娘选凤舞天齐,是工务司的新工艺,金色饱满却不重。”
端木徳淑不怎么在意的点点头。
品易见状,疑惑的垂下头,娘娘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
沛桑儿回到清宫,听身边亲眼所见的葚儿说完,不敢置信的看她一眼,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葚儿为主子拆着发簪,语气、神色都很平静,没有意思夸大,也没有用语气词,只是如实叙述了她见到的整件事的过程。
沛桑儿敏感的从葚儿的语气中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当时众人的表现能说明太多问题,这后宫如铁通一般,无处不写着皇后娘娘的名字,即便发生这样的事,也平静的激不起一点涟漪。
可这肖才人也太自不量力了,对上皇后娘娘,这得多孤勇的性子才能做出这种事?徐修仪尚且没有在皇后娘娘那里激起一丝火花,她要做什么?表演什么是‘视死如归’吗!也太……
沛桑儿难以相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肖才人脑子不正常了吧?她还怀着皇子呢就这样不知死活?
……
徐知若面色嘲讽,目光冷肃:“为什么不可能是皇后嫉妒肖才人有了身子而她没有!”
清夏闻言为徐修仪洗着身体,不接话。
徐知若顿时冷嘲自己一生:“是啊,她堂堂皇后,不嫉妒别人,为什么偏偏嫉妒她区区一个才人,是肖玉颜长的倾国倾城还是肖玉颜得了盛宠,两样都不占,还想让皇后娘娘嫉妒,恐怕是异想天开了!”
徐知若恨的是肖玉颜既然都豁出去了,竟然一点用都没有!果然是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件事可传开了!”徐知若隐隐有些兴奋。
清夏觉得修仪娘娘自从身体好些以后,便有些失了本心,那件事到底伤了修仪娘娘的平常心,嘴上说着不在意了,却早已在心里扎了根生了刺:“修仪娘娘,明日是初一。”就算不是,谁敢传手握后宫生计大权的皇后娘娘的是非,除非是不想活了。
清夏估计这件事恐怕都不会有几个人知道,就算知道了的也不会乱说,后宫早已是凤梧宫的后宫,品易、明珠都不是御下亲和的人,明珠下手重,那两个直接打死过去的宫人,就是她看着行的刑,是个绝对心狠手辣的人。
后宫那里没有想在两人面前表决心的,谁不想得到他们的赏识,谁若敢多说一句,这件事第二天就能传到明珠的耳朵了,她觉得明珠可不会管节日里不见血的规矩,所以,娘娘注定会失望。
徐知若茫然的看眼清夏。
清夏闪躲的避开娘娘的目光。
徐知若突然就懂了,她怎么忘了,这些奴才敢传自己的闲话,那是因为她是修仪,可皇后是谁,凤梧宫是怎样的存在?传皇后的是非?不想活了吗?
徐知若突然想喝点酒,她觉得若不是不做点什么,她怕自己又要钻了牛角尖,把自己生生气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