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落魄的算命先生,自然也有穷困潦倒的读书学子。
此时已然是春暖花开之时,距离府试后的会试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会试又名春闱,是科考中最为重要的一道关卡。若是中得会试便有资格参加此后的殿试,即使殿试未果也可获得贡生身份,一生可得富足。
府试一过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愁,中得者兴高采烈预备会试,未中者早已返回故里。当然只有中得会试才可真正得以安心,此后起码可以不愁吃穿用度,府试仍算不了什么。
会试开始前这荼明城聚集了大量士人才子,都是来这里参加会试春闱者。
前朝会试全然在楷陇国都城甫青举行,但今朝开国帝皇为体士人学子劳苦,特改为各个州府府城都可进行会试。罗川府府城便是荼明城,因此整个罗川府中学子都会来此地参加会试。
参加县试、府试者多是年轻学子,但参加会试者年纪便明显大了许多。过得府试便可保留参考会试籍档,因此每年都有大量过往会试未中者一年又一年参加会试。然而会试难度实在太高,年年不中者大有人在,因此可以看到许多年龄极大的学子。
研学不但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时间的事,也会消耗大量财富。年年不中年年考,便会一点点拖垮一名士子家世。正因如此这些屡试不第的学子中,年龄越大越显得落魄不堪,不单体现于精神神态上,衣着穿戴也是如此。
今朝名为“丰”,丰朝帝君一向崇尚道法,因此全国上下无不尊道。世人学子同样染得丰朝风气,现今进行会试者均会先为三事:
第一事乃是祭祖。丰朝之人相信祖先有灵,可以保佑子孙事事顺利。科考乃是后世子孙一生最大考验,因此所有学子都会祭祖请求祖先护佑。
第二件事是拜神。丰朝学子敬星神帝君,自古传言有星名为文昌,文昌星上住着掌管天下文运的文昌帝君,每年会试考核开始前各地学子都会去祭拜文昌帝君。
第三件事便是算命。由于帝皇崇道丰朝中各种算命先生数不胜数,其中大都没有真才实学。然而那些学子可不管这些,他们都想讨个好彩头,因此只要那些算命先生说些好话即使不准也没人去多追究。
每年春闱会试前荼明城这里都会聚集大量算命先生,为的就是赚取这份固定的祝语钱。直到会试结束发榜后几天他们才会离开,因为若是刚好说中一名会试高中者,那中榜之人还会特意再来送上一份更为丰厚的“喜钱”。
年轻的高安不知怎么也来到了这荼明城,他仍是一副算命先生行头,摆摊是也还是撂地一块“命”字粗布。
此时荼明城各个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各种模样的算师,一般学子大都会找那些卖相好看起来有几分气势的算命先生,所以高安这边根本没什么生意,看起来十分冷清。
高安并不着急,只是将怪异的摊位摆了出来,然后就盘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一天过去他一无所获,便收拾好东西找家信道的人家借宿一晚。说来也怪,每次高安所找人家都会让其留宿,高安并不会多住,每家只住一晚。
这天高安仍像往常一样摆出卦摊,结果刚刚摆出不久就有一行四人路过。这四人看穿着打扮都是来参加会试的学子,个个气宇轩昂高声阔谈。
他们路过高安的卦摊时其中一人留意到此地竟然有如此年轻的算师,顿时来了兴趣。
那名名穿着浅青色衣袍者注意到高安的存在,顿时来了兴趣:
“这里竟然有如此年轻的算师,不知这年轻算师算得可准?”
他旁边三人也看到高安的卦摊,一名穿着月白常服,年龄稍大一些的学子接话道:
“我曾稍稍了解过这命理一途,其道博大精深且入门极难。一般人就算究其一生也只能得其皮毛,这年轻人恐怕连皮毛都未摸到。”
说着他指了高安的卦摊:
“你看,这人卦摊之上连阴阳八卦都未有,想必就是趁这春闱之际来混口饭吃!”
“我看未必。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这满城之中遍地是些老算师,未必就比此年轻算师多了本事,邹伟兄着相了。”
另外一名比较年轻的手持折扇士子出言反驳道。不过他所说似乎别有所指,并非单单指的是命理算术一道罢了。
“说这么多干嘛,我还未曾找人算过今年会试运程,干脆直接在此处算算,到了揭榜之日不就自然知晓了。”
剩下那名穿着浅蓝白底长袍的学子说道,随后他直接开始呼唤高安:
“这位算师可曾回神。”
高安睁开双眼看了四人一眼:
“几位是想算卦?”
“自然是算卦,我等四人要算算今年春闱会试结果如何。”
搭话者是那名年龄稍大的被称为邹伟之人。
“不知算师以何种方法推算?”
那名拿着折扇的年轻学子也插言道。
卜算一道千奇百怪,最常见的有以生辰八字推算,有观相貌面目推算,还有抽签解签推算者,另外算字算物者也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什么摸骨听响、手纹断命、观宅风水等等各种奇异推算方式,各个都有所不同。
没想到高安并未作答,直接伸出手来:
“每位十两白银。”
他还没有推算便先想将卦钱收取,惹得本来就不太高兴的邹伟直皱眉头:
“他人算卦都是仅收取十文百文,敢收取千文寥寥无几。你这算师不知本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