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其它地方都是泠泠清清,只有杂街青楼还是人来人往。
各色各样男客从青楼中进进出出,出门者往往被那温柔乡化掉几分锐气平添一些柔情。一名身穿绸缎衣袍的俊朗公子哥从青楼门前跌跌撞撞晃晃悠悠走了出来,他一出门便把试图搀扶自己的迎侍推开,嘴里嘟嘟囔囔什么一步三晃向西走去。
等这人走到高安所在位置突然没掌握好身躯平稳一下子伏倒在地,正好趴在了高安面前摆放的“命”字粗布摊位上。
“柳公子好雅兴,县试快发榜了还来这杂街消遣,”
高安眼都未睁开就冲面前倒伏于地的华服公子说道。
那人没想到这般时分杂街暗处还有人在,直接被吓了一个激灵,酒醒去大半。
“谁?!”
华服公子直接站起身来,这才隐约注意到面前似乎有一个算命先生,自己刚刚正好倒在了人家的摊位上,因此并未受伤。
可是现在这个时间怎么杂街还会有没收摊的算命先生?这名算命先生虽然衣着没错年龄却异常年轻,且此人摊位直接铺在了地上,摊位上没有阴阳八卦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命”字。
自己不是碰到脏东西了吧。
他不由自主开始胡思乱想,同时壮着胆子喝问面前异常年轻的算命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姓柳?”
刚问完他又觉得自己也算小有名气,虽然没见过这名算命先生但对方认识他并不奇怪,于是又问了其它问题: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想到高安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伸出手掌向这位柳公子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恭喜柳公子县试高中。”
柳姓公子虽然觉得对方所言没头没尾但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明日就是县试揭榜之日,对方这手势明显就是在要喜钱。
可县试榜文还没揭晓而且这深更半夜对方又是如此古怪的一名算命先生,此情此景怎么都让柳公子感觉太过诡异。
这位柳公子是越想越害怕。别管对方是人是鬼他都决定破财免灾,于是直接从腰间取出一块不小的银两交给那名诡异算命先生。
高安接过银两看都没看就揣入怀中,接着根本不理睬那位柳公子起身将摊位收拢起来,一步一步走入黑暗之中。
柳公子也不敢多留,见对方总算走了便直接连走带跑赶回家中,回到家里他才发现自己整个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柳公子被高安吓得一整夜都没睡,直到天快亮了才晕晕沉沉倒在床上进入梦乡。
几个时辰后一阵敲锣打鼓声音向柳府袭来,柳家公子也被喧闹声惊醒。
不多时柳家书童直接推门跑了进来,也不管自家公子穿没穿好衣袍就大声疾呼: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此次县试公子拔得投名,想必今年中举有望啦!”
柳家公子先是一愣,接着便狂喜从心中奔涌而出,连休息不好的疲惫都冲得一干二净。读书读书为的便是中举为官,他十年苦读终于换来回报,今后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此时他再想起昨日诡异经历便不再觉得害怕,而是认为昨日遇到了高人指点。
“你赶快去杂街找一个甚为年轻的算命先生。对了,他的摊位上没有阴阳八卦只有一个‘命’字!”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柳家公子名元,此时他第一个想法不是寻同窗炫耀而是要去找昨晚遇到的高人。
柳元连父母都没拜见就自己独身冲出家门,直接奔着杂街跑去。
柳府附近都已经听闻柳元中得县试头名的消息,不断有人对他恭贺。柳元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不得不一一回礼,同时加快速度向杂街赶去。
到了杂街这边识得柳元者就少了许多。因为柳元到的是杂街西巷,一般像他这种有身份的人都是去往东巷消遣。昨天要不是柳元喝得迷迷糊糊绝对不会大半夜转到西巷来。
柳元顺着模糊记忆果然在昨天所到位置找到了那个怪异摊位还有那名年轻算命先生。看来昨天他确实没有撞鬼,而是遇到了高人,虽然这位“高人”年轻得有些不像话。
高安依然是将“命”字摊位摆在面前,自己则在后面闭目养神。柳元赶紧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对高安行了礼才说道:
“承先生吉言,鄙人今日中得县试头名,这点意思请先生收下。”
柳元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丝质钱袋,客客气气交到高安面前。
没想到高安睁开双眼后直接将钱袋推了回去,同时平平静静回言道:
“喜钱昨日我已收得。”
“就当是府试的。”
柳元想都没想就又劝说道。一般县试头名肯定均可通过府试,他这么说也没错。
没想到高安摇摇头,指了指东巷显露出来的青楼:
“你的锐气已被温柔乡耗去。”
接着他又指了指柳元的面部:
“命气也因昨晚免去破相之灾减掉不少。府试恐怕......”
高安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听完高安所说柳元不由有些生气。县试头名向来均可中得府试,这是历来约定俗成的规矩,仅凭这名年轻算命先生所言柳元明显不相信自己会落榜府试。
世人皆喜吉言而恶凶谶,被高安这么一说柳元原本感激之情顿去,直接收起钱袋挥手离去。
高安这边又重新闭上双眼,继续神游寰宇去了。
柳元这边回到家中立即迎来多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