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起眉尖,擎起一盏烛火,起身去楼下看个究竟。
走下台阶时,她听见外面有骏马打响鼻的声音。
莫非是锦州城的官兵路过?
今夜是她和五哥哥成亲的夜晚,这大半夜的过来借宿,怪叫人讨厌的。
她胡思乱想着,走到门后,伸手拉开门栓。
打开门的刹那,正对上夜凛的的脸。
脑海中瞬间放空,她的视线一寸一寸挪到夜凛背后不远处,那个男人暗红色的凤眸,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手中的烛火跌落在地,她猛地关上门,因为恐惧而眼圈通红,不顾一切地想逃往楼上。
君天澜盯着那紧闭的木门,脑海中什么都没剩下,只有她穿着火红嫁衣的模样。
一股滔天怒火,从他胸口升腾而起,合着白日里他错过的婚礼,是他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的婚礼?!
他甚至,还派人送了礼物!
风声掠过,夜凛等人只能看见一道黑色残影掠过,那道可怜的木门碎裂成无数木屑,他们的主子出现在屋中,紧紧攥住乐阳郡主的手腕。
乐阳郡主尚还未跑出几步,惊恐地回头,眼睛里都是泪水。
君天澜凤眸宛如被血液浸过般,鲜红可怖,手上力气极大,几乎快要捏碎沈妙言的腕骨,“你和君舒影,成亲了?!”
沈妙言紧盯着他,浑身发抖,并不回答。
“说话!”男人愤怒地抬高音量。
“别动她。”碎玉敲冰般的声音自楼梯上响起,君舒影套着正红色的新郎服,缓步走下来,“如你所见,我与我家娘子已经成亲。就算你是皇帝,也没有强抢别人娘子的道理。”
君天澜的双眼被他们两人身上共同的红色刺痛,盯紧了沈妙言的眼,“今夜,我偏要强抢她,你待如何?!”
话音落地,他与君舒影同时出手。
沈妙言往后倒退几步,傻傻望着打斗的两人,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愤怒的君天澜宛如一尊杀神,两人从屋子里打到屋外,沈妙言追出去,看见她和君舒影细心栽培的梅花树在灯笼的光影中,被两人打得零零落落,到处都是飘散的梅花瓣,凄美绝丽。
“砰”一声巨响,君舒影被君天澜从空中踹落在地。
他紧随其后,抬脚重重踩到君舒影的胸口,声音透着来自地狱般的冰冷,“写休书。”
君舒影喷出一口血,笑容却依旧倾城,“不写!”
君天澜弯腰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一拳砸到他脸上。
君舒影倒在雪地里,满头青丝铺散开来,丹凤眼中都是倔强,唇角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一字一顿,“死都不写。”
君天澜面无表情,“那就打到你写。”
拳头朝着君舒影落下。
到处都是血。
沈妙言哭得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地奔过去,死死抱住君天澜举起的拳头,“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君天澜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脸上的那些泪水,如她身上的嫁衣般刺目。
他挣开她的手,一拳砸到君舒影小腹。
他的内力雄厚,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君舒影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到兔窝上,把兔窝砸得稀巴烂。
两只白兔子瑟缩在角落,不解地望着这一切。
君天澜踏着白雪,面无表情地走到君舒影身边,厚重的军靴猛地踩到他的胸口,“写休书。”
“不写。”君舒影仍旧微笑,血液从他的嘴里溢出,染红了他的牙齿。
君天澜冷笑了声,脚下力道加重。
黑夜中,隐隐传来肋骨断裂的声音。
沈妙言哭得嗓子都哑了,“噗通”一声跪在君天澜面前,抱住他的腿,“不要打他……你不要打他……是我要嫁给他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君天澜冷漠地望向她,“你为他,下跪?”
他的血眸实在令人惊惧,沈妙言整个人瑟瑟发抖,不敢同他直视,只死死抱着他的腿,重复着同一句话,“都是我的错,与他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宛如失常般喋喋不休,眼泪流得越发厉害,仿佛要在这里,流尽一生的泪。
君天澜冷冷盯着她,“拿纸笔。”
夜凛小心翼翼取来纸笔和一张矮桌。
君天澜抬起脚,夜寒和另外一个侍卫立即制住君舒影,长刀横在他的脖颈上,不容他挣脱了去。
君天澜在沈妙言身后蹲下,把毛她摁在矮桌前,“他不肯写,你来写。一炷香的时间,我要看到你写好的和离书。否则,我不介意送他去死。”
沈妙言哭得双眼红肿,被他按在矮桌前,眼泪顺着香腮滑落,在宣纸上晕染开。
那宣纸已然不能用,君天澜粗暴地扯开宣纸,又给她换了张新的,直接捏住她的手,在宣纸上落笔。
“我不想写……我喜欢他,君天澜,我喜欢他……”
她哭诉的话语,越发叫君天澜心中狂暴。
他不管不顾地攥着她的手写完和离书,又直接按着她的手,按了手印。
视线扫过和离书,薄唇勾起冷漠的弧度,他把和离书交给夜寒,让他拿去给君舒影画押。
沈妙言无力地趴在矮桌上,眼泪打湿了鲜红的嫁衣。
君天澜却不肯让她好过,一手攥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望向对面,低头在她耳畔低语,“沈嘉,看好了,你的夫君,只能是我君天澜。其他男人,想都别想!”
君舒影自然不肯按手印,然而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