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叙之余光扫了眼韩棠之,恭敬道:“臣听伯父说,太子有急事召见兄长。不知太子有何要事,是否需要臣效力?”
君天澜眼底多了几分冷意。
书房中的人面色各异,最后还是韩棠之开口道:“太子有意重新修缮府邸,这才召我们过来,问问风水和意见。叙之懂风水命相吗?”
韩叙之有意在君天澜跟前露脸显摆,哪里肯退缩,便是不懂,那也得装出几分懂的模样。
他望向君天澜,笑道:“臣无事时甚爱翻看《周易》,或许能为殿下分忧。”
他的余光注意到夜凛手中捧着一卷收拢的地图,立即上前几步,“来给我瞧瞧。”
说罢,伸手就去夺那卷地图。
夜凛眉心一跳,急忙后退。
韩叙之刚刚扯到一角,窥视到重华门口那些兵力标志,眸光骤变,却又在刹那恢复正常,笑道:“这是做什么?”
夜凛冷冷道:“此图并非太子府地图,容卑职给大人换图。”
君天澜缓缓转动墨玉扳指,目光从韩叙之脸上扫过,却见他满面春风,不似窥视到什么不该窥视的东西。
然而……
他的视线又很快落在韩棠之脸上,韩棠之会意,起身道:“叙之,这边都已经安排布置好了,你随我回府。”
韩叙之心中不愿,本想与他争吵,可碍于君天澜和在场众人,只得讪讪笑道:“既然殿下不需要叙之出力,叙之就与兄长告退了。”
韩棠之带着韩叙之出了太子府,两人跨上马,韩叙之握住缰绳,侧头盯着他的眉眼,状似无意地问道:“刚刚夜凛手中拿着的舆图,你可看清了?”
“舆图?”韩叙之面露讶色,“我只看见了几道墨水勾勒的线,还以为是什么风景画呢,原来是舆图……怎么,洛阳厉王叛变一战,太子也要参加?”
他自顾说着,好笑地弯起唇角,“我就说,他不可能把你们连夜召集过去,就只是为了修缮太子府!”
韩棠之见他眉目淡定、不似说谎,料想他应当的确没有看见地图里的东西,因此打消了心底的疑虑,轻笑道:“倒是被你撞破了。”
“兄长,我与你虽同父异母,却到底都是韩家二房的人。你若有升迁的捷径,可一定得告诉弟弟。”韩叙之难得对韩棠之如此认真地说话,“若兄长随太子出征洛阳,希望也能带上弟弟我。”
韩棠之只当他这段时间修身养性,改了过去的性子,因此颇为欣赏地望了他一眼,“你是我唯一的亲弟弟,我自然会提携你。时辰不早,回府吧!”
韩叙之盯着他策马离去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阴霾,却又很快掩去,催马跟上他。
韩氏兄弟走后,君天澜又与在场之人仔细商议布置了一番,直到天色熹微,方才敲定所有细节。
“大家今天好好休息,行动的时间,就定在今日傍晚。”君天澜暗红色瞳眸了多了几条血丝。
“这样急?”顾钦原蹙眉。
君天澜转动着墨玉扳指,淡淡道:“咱们兵力上不占优势,只能靠发动奇袭、出其不意。未免走失风声,所以时间上,越快越好。”
所有人皆都鸦雀无声,算是认同他的话。
君天澜再度回到东流院,已是天光大亮。
他随手洗了把脸,翻身上榻,只见榻里的少女双手抓着锦被,睡得小脸苹果般红扑扑的,小嘴仿佛被风吹开的牡丹花瓣,鲜红夺目,格外勾人。
他看了会儿,沉默地躺下,伸手把她捞到怀里。
她很香很软,把她抱在怀里,他狂躁的心,霎时就宁静下来。
君天澜低头,亲了亲她嫩嫩的脸蛋,很快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他睁开眼,怀中的少女已经不知去向。
他急忙下榻,匆匆披上外裳,赤脚去寻人,刚迈出几步,寝屋的隔扇被打开,沈妙言端着一盆温水,小心翼翼地跨进门槛。
瞧见他醒了,沈妙言立即扬起甜甜的笑,“四哥,你醒啦!快坐下,我给你洗脸。”
君天澜在床榻边坐下,沈妙言服侍他好一番洗漱,才拿起衣架上的外裳,给他套上。
君天澜握住她的手腕,沉吟半晌,轻声道:“我去华容池沐浴。你……把柜子里那套中衣拿来。”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你做的那套。”
沈妙言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照做。
君天澜在华容池沐过浴,小心翼翼穿上他家小丫头给他做的中衣,又套上一袭纯黑色锦袍,系上四指宽的金腰带,犀簪束发,抬步朝花厅而去。
花厅里已经摆了一桌丰盛的午膳,他家小丫头双手托腮坐在桌边,正瞅着酱猪肘子流口水。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落座,亲自把那一盘酱肘子都端到她面前,“吃。”
少女略带诧异地抬眸看他,这厮平日里还挺重规矩,她吃得满嘴流油都要被数落几句,怎的今日直接把菜盘子给她端来了……
君天澜见她不动,又把菜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沈妙言只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于是抱住酱肘子,“嗷呜”一口咬了下去。
君天澜看着她吃,抬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慢点儿吃。”
“四哥,你今儿怎么了……”少女啃得欢,不忘用余光瞟他。
君天澜抿唇轻笑,并不回答她的话,“我已吩咐玉鸣姑姑等会过来接你,你用完午膳,就回郡主府。”
酱猪肘从少女手中跌落到盘子里,她盯着君天澜,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