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弑挑眉,“你这女娃娃,瞧着长得粉嫩嫩,心思怎的这般腹黑歹毒?!”
沈妙言歪了歪脑袋,“怎么,厉王怕了?”
“谁怕你?!赌就赌!二哥,你今儿帮我们做个见证!”君千弑舔了舔唇瓣,眼中阴狠的光一重盖过一重,像是只盯上小白兔的秃鹰,“沈妙言,待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啊!”
沈妙言敛去脸上多余的表情,小脸清寒如霜。
谢陶担忧不已,想劝她慎重,可是望着她的侧脸,就知道她主意已定,旁人是怎么劝都不行的。
她退到旁边,小声道:“妙妙,你一定要当心啊……”
妩红尘精致的黛眉微微蹙起,朝身边的侍女低语了几句,那侍女点点头,悄悄离开。
游廊狭窄。
君千弑生得高大威猛,手中那把锃亮的重尺,长达三尺有余(一米多),足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厚,可他拎着,却好似半点儿感觉不到重量,冷笑了声,高高举起重尺,猛地砸向沈妙言。
沈妙言灵巧地一跃而起,脚尖轻轻点在四楼的雕花扶栏上,微微侧目,就瞧见遭到重尺击打的地板,竟生生碎裂开无数缝隙!
整座云香楼的人都被这“砰”一声巨响惊动,纷纷跑出雅座,抬头望向四楼。
身着黑色细铠的男人拎起重尺,转身就扫向沈妙言站立的横栏。
沈妙言面无表情地跃到不远处,轻盈宛如飞燕,“你师父,就教了你如何使用一身蛮力?”
“蛮力?!”君千弑气红了脸,扛着重尺去追沈妙言,“你少在这儿说我师父坏话!”
那把重尺被他挥舞得呼呼作响,所经之处,砸碎了无数精致的壁画、雕花扶栏、梨木地板,连几座雅间的门窗都没能幸免。
沈妙言被他逼到游廊尽头,清丽稚嫩的小脸上,噙起玩味儿的笑容,“你师父教导薛宝璋谋略纵横,却只教你这毫无用处的钝尺,君千弑,你怕是个傻子吧?”
不带痕迹的挑拨离间。
君千弑一张俊脸气得黑红黑红,不顾一切地将重尺举过头顶,咆哮一声,那重尺在空中划出残影,迅速砸向被逼入死角的沈妙言。
楼下抬头观战的众人纷纷发出紧张的轻呼,谢陶更是紧张地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君无极暗叫一声不好,那招数太过狠辣,恐怕小表妹根本躲不过。
想着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小表妹被砸成肉饼,君无极一阵心疼,正要出手相助,却见身着绯色罗裙的少女凌空而起,踩着那重尺底部,足尖点在君千弑脑袋上,一跃而至扶栏上,广袖罗裙缓缓坠下。
宛如跳舞。
她回头,朝君千弑挑衅一笑。
明明是嚣张至极的笑容,君千弑看着,却莫名怔了怔,好漂亮!
沈妙言见他发呆,挑起眉尖,朝他勾勾手,“过来。”
君千弑回过神,急忙堆起一脸愤怒,扛着重尺追上去。
沈妙言这段时日待在太子府,并非每日都在懒散地吃吃喝喝。
君天澜亲自教了她一套步法、两套刀法,她身上挂着的两柄弯刀,也都是从他库房中挑出来的宝刀。
楼下的众人,只看见肌肤映雪的美人身着火红色广袖罗裙,从四楼朱红色扶栏上一跃而下,仿佛仙子般,旋转落于大厅正中央。
她很美,但并非是那种流于表面的美。
她脸上的一颦一笑,那眉梢眼角的万种风情,都像是烙印在骨子里,琥珀色双眸中的一点流光,就足以勾魂摄魄。
“去死吧!”君千弑运着轻功追赶下来,重尺毫不犹豫地砸向沈妙言的脑袋。
小姑娘抬起弯刀相迎。
那柄弯刀在巨大的重尺前,实在渺小的可笑,像是螳臂当车。
再加上两人身形的差距,这场战斗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小鲤鱼在和一条蛟龙搏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完了,那位乐阳郡主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生得那么美,真是可惜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妙言的弯刀,竟然硬生生把君千弑的重尺架在半空上,对方根本无法再压下分毫。
君千弑惊诧地盯着这娇小玲珑的姑娘,他知道自己的臂力有多大,这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丫头片子,看着娇气得很,竟然能与他的臂力持平?!
开什么玩笑!
沈妙言在他发怔间将他推开,仗着身形娇小、武器灵活,一次次避开他的致命攻击。
君千弑每每以为要逮到她时,却都被她逃开来,她就像是一尾鱼,滑溜溜叫他根本捉不住,气得他胡乱挥舞起重尺,连章法都忘了,“就知道闪躲,真是没用!”
“呵……”沈妙言的身影宛如蝴蝶般上下翩飞,“有没有用,最后一刻才知道!”
四楼,君无极惊诧地望着楼下那幕戏,“我怎么不知道,这小表妹竟然这么厉害?若面对面对碰,她恐怕不是六弟的对手。可她先将六弟的力气消耗殆尽,再主动发起攻击,六弟的胜算就小了……好聪明的丫头!”
妩红尘轻笑,“殿下选中的女孩儿,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君无极偏头看她,小心翼翼去牵她的手,“刚刚我弟弟无礼,抱歉。”
妩红尘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我沦落风尘,这些年,那种话并没有少听,所以并不介意,端王不必挂怀,更不必为此致歉。”
君无极目光落在自己空落落的手掌上,沉默半晌,缓缓收回手,声音透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会娶你。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