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栅栏外传来脚步声,有冷冰冰的男人打开牢门,冷声道:“哪个叫沈妙言?我们大人要见你。”
沈妙言还未说话,角落的萧阳眼珠一转,猛地冲过去,巴巴儿道:“我是沈妙言!大人要放了我吗?!”
谢陶一怔,正要说话,沈妙言从背后掐了她一下。
萧阳被带走了。
谢陶不解地望向沈妙言,对方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过了会儿,有女人痛苦的尖叫和呻.吟声响起,不是萧阳又是谁。
继而便传来男人们猥.琐的大笑。
牢中女孩儿们面色惨白,谁都知道那是什么。
沈妙言面容镇静,刚刚那个男人口中的“大人”,若她没猜错,就是沈月如无疑。
沈月如要见她,能有什么好事?
萧阳也算倒霉,自作聪明地以为能出去,却代替她遭到那些男人的侮辱。
她沉住气,目光落在铁栅栏门上,咬咬牙,双手各握住一根铁栅栏,绷紧了全身,将那栅栏朝两边拉。
现在必须赶紧逃出去,否则等沈月如亲自过来,发现那群男人弄错了人,等待她的恐怕会是更惨烈的下场。
毕竟,沈月如那么恨她。
在所有女孩儿震惊的表情中,她生生用蛮力拉开了那两根铁栅栏!
“走!”
沈妙言牵起谢陶的手,不管不顾地钻出去,顺手取下对面墙壁上挂着的圆月弯刀。
其余姑娘被萧阳的惨叫声吓破了胆,纷纷跟着沈妙言钻出去。
众人顺着惨叫声的反方向走,好在四周悬着灯笼,并不难分辨道路。
顺着旋转楼梯越往上走,沈妙言就越觉着眼熟。
楼梯上方,是一道闭合的石板。
她轻轻将石板推开,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正是那座十八层宝塔的第一层!
唇角勾起一道冷笑,慕情馆好大的胆子,竟然将强抢来的民女关在这座宝塔的地下室,怪不得刑部破案破了这么久都一无所获,连人都找不到,怎么可能破案!
她先把谢陶拉上来,继而将剩下的七八个姑娘都拉扯上来。
谁知还没来得及出去,下方就传来喊叫:“她们逃了!”
“糟了!”
沈妙言目光一凛,正要带着这群女孩儿从宝塔正门逃走,却有黑衣杀手从外面闯进来,目光落在她们身上,不由分说地展开杀戮。
所有的女孩儿都在尖叫,沈妙言将谢陶往楼梯上推,“你们往上跑!去塔顶!”
此时情况危急,她已然成了这群姑娘的主心骨,因此尽管这群姑娘腿都软了,却仍旧听她的话,纷纷朝楼上跑。
小姑娘独自堵在楼梯口,眉眼凌厉,一刀解决了两个追来的黑衣杀手,背转身拼命朝楼梯上狂奔。
谢陶还在回头朝她频频顾望,见她没事,也怕自己拖她的后腿,因此脚下步伐不禁更快了些。
沈妙言一路断后,在狭窄的旋转楼梯上连着杀了数人,因空间狭小根本施展不开刀法,自己身上也负伤严重,勉强才攀上塔顶。
塔顶上,清风徐徐。
慕情馆的杀手追了上来。
黑衣杀手们让开路,面容秀美妩媚的女人抱着琵琶,妖妖娆娆地出现在沈妙言视线中,“那个萧阳,真是个蠢的,什么都赶着往上凑。不过堂妹竟能亲手杀了我多名部下,可见多年未见,你比从前更有本事了。”
沈妙言盯着她,唇角的笑容透出冷讽,“堂姐从楚国皇后摇身一变成为花魁娘子,也是功夫见长。”
沈月如并不恼,仰头望向夜幕之上的那轮弯月,秋水剪眸中多出些许厌恶,“我恨这明月。他踏着圆月而来,可一年之中,又能有几次月圆呢?”
沈妙言听着她自说自话,暗自攥紧了圆月弯刀,将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姑娘们紧紧护在身后。
沈月如很快收回视线,盯向沈妙言,妩媚的脸上,充满了厌世情绪,“听闻楚云间为救你而死于火海,我与他也算夫妻一场,便让你也死于火海,也算我亲自祭奠他的亡魂吧。更何况……”
她顿了顿,目光有些迷离,“他的名字里,也有个火字。”
说罢,艳红的唇角勾起一道不耐烦的笑,转身离去。
那些杀手们相继离开,不忘将通往塔下的那扇活门用铁锁锁上。
沈妙言蹙着眉尖,楚云间的名字里,并没有火字。
刚刚沈月如话中的那个“他”,是谁?
她还没有想明白,谢陶先拉了拉她的衣袖,“妙妙,着火了。”
沈妙言低头,果然看见宝塔起了大火,许是宝塔上撒了火油,火势蔓延极为迅速。
那些小姑娘纷纷乱了阵脚,有胆小的已经跌坐在地,大哭起来。
沈妙言面无表情地盯着下方,铁蹄声响起,那些身着黑甲的侍卫们骑在马上手持火把涌了过来,为首之人,即便隔着百尺,她也依然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漠与凛贵。
红润晶莹的唇角浮起一抹浅笑,她忽然一点都不慌了。
夜凛注意到塔顶上的人,轻声唤了声“主子”。
君天澜抬头,即便隔了这么远,即便她几乎与背后的浓浓夜色融为一体,他也仍旧一眼认出,她的脸。
不过半瞬他便收回视线,淡淡道:“你与夜寒、夜凉,上去救人。”
“是!”
夜凛领命,与那两人一道行动起来。
塔高十八层,普通暗卫根本上不去,即便是君天澜,身边也只有夜凛这三个夜字辈的暗卫,能运轻功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