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发现君天澜到了,于是纷纷起身,恭敬地行礼。
他面无表情地在君舒影身边落座,淡淡道:“拿戏目来。”
这是要换戏的意思了。
可台上那处戏,还没唱完。
君舒影盯着他翻看戏目的动作,淡淡道:“皇兄,妙妙还没看完这出戏。”
“换这个《赵氏孤儿》。”君天澜恍若压根儿没听见他的话,将戏目合上,递还给小厮。
君舒影提高音量:“本王说,妙妙还没看完这出戏。”
传话的小厮惊恐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宣王,一个是最近得势的太子,他夹在中间,也很为难的呀!
戏楼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君天澜暗红色瞳眸里都是无情:“换戏。”
君舒影还要同他争,沈妙言乖巧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娇笑道:“咱们去花园里逛逛吧,听说顾府的莲花开得极好。”
君舒影轻哼一声,顺着她起身,离开了戏楼。
君天澜的余光扫见小姑娘拉着他衣袖的手,眸光更冷。
满座的人鸦雀无声,小厮传话换了戏,身着明黄色太子服制的男人坐在最前面,满脑子都是那两人亲亲热热的画面,这戏,压根儿是看不进去的。
半晌后,他起身离席。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天际霞光万里,君舒影与沈妙言在花园莲池旁徘徊,但见水面莲叶亭亭如盖,间或有粉白莲花盛放其间,清丽婉约,惹人注目。
“妙妙想吃莲子吗?”君舒影瞧见莲叶中藏了个莲蓬。
沈妙言正拿着玉碗投喂鱼食,闻言,笑道:“不想吃莲蓬,倒有些想喝凉茶。”
君舒影见莲池四周并没有侍立的婢女,于是道:“我去帮你取,你乖乖别乱跑。”
小姑娘点点头。
他离开后,一道黑色残影如风而至。
沈妙言只当没看见,低头望向水中游动的锦鲤,慢吞吞朝前走去。
君天澜跟了她两步,见她完全将自己当做空气,冷笑了声,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那玉碗跌碎在地,鱼食洒了遍地。
沈妙言双眸发狠:“放手!”
“他待你,可真好。”君天澜将她狠狠抵在白玉石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薄唇说出的话无比刻薄,“怪不得那般急切地想要离开孤,原来早就找好了下家。他在床上表现如何?是不是比孤更令你满意?可惜,到底是以残败的身子跟了他,你还指望他立你为正妃吗?!”
沈妙言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君天澜的脸被打得偏向一遍,鲜红的血液顺着唇角蜿蜒淌落。
暗红色瞳眸越发的红,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觉加大,沈妙言强忍住疼痛,冷笑道:“是啊,他在床上的功夫,就是比你好!我每夜与他共赴云雨巫山,快活得很!”
无名怒火自胸腔燃烧起来,君天澜恨极了面前这个女人,恨极了她无时无刻掌控牵扯他的情绪,叫他一遇见她,就完全丧失理智。
原本想好了的,想好了再也不要喜欢她,再也不要同她有任何牵扯。
可是看到她拉着君舒影的衣袖,一股强烈的妒意就从心底油然而生,叫他根本无从压抑。
真想……
毁了她!
男人瞳眸里燃烧起火焰,不顾一切地掐住她的双颊,俯身就去亲吻她的唇瓣。
沈妙言面容冷漠至极,抬起膝盖,冲着他身下最脆弱那处狠狠踢去。
可男人就像是早已知晓她的动作,单手握住她的小腿,顺势往上方一拉,将她那条腿狠狠抬起到不可思议的高度。
小姑娘没提防,痛呼一声,冷汗瞬间冒出。
这样的姿势令她狼狈难堪,她浑身轻微抽搐,男人面无表情地将她的上半身按到栏杆上,不由分说地撩起她的裙摆。
沈妙言发了狠,小手从背后悄悄解下圆月弯刀,趁男人俯身之时,猛地砍向他。
君天澜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身形迅速后退,掠开一丈之外,冷冷盯着她:“倒是比从前有长进了。”
“被你欺负了那么多次,自然要有所长进。”
沈妙言摆出战斗的姿势,只是持刀的手还在微微发颤,暴露了她心中的恐惧。
她自知打不过这个男人,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君天澜冷笑,继而如风般掠走。
小姑娘松了口气,白着脸将弯刀挂到身后,却见君舒影端着茶盘过来,视线扫过地上的玉碗碎片,绝艳出尘的脸上流露出不满:“他来过了?”
“嗯。”
沈妙言在石桌边坐下,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丝潜藏的兴奋。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赶跑君天澜那个大魔王?
君舒影见她毫不在意,心中略略安心,给她斟了杯茶:“若是再遇到,你打不过他,只管喊我。”
“好。”
小姑娘乖巧地接过他递来的茶,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她的圆月弯刀。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或许也能将那个大魔王踩在脚下,叫他哭着给她赔礼道歉,叫他哭着喊她小祖宗!
夜幕降临后,宾客们相继离开,喧嚣了一天的顾府,总算重新安静下来。
布置喜庆的新房里,谢陶纠结地坐在床榻上,等了许久,直到困得睁不开眼,还是不见顾钦原来。
她终是熬不过睡意,就这么顶着沉重的凤冠和喜帕,靠坐着睡了去。
前院书房,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