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属下不知。”夜凛斗胆抬眸看了她一眼,捧着斗篷和纸伞离开。
沈妙言猜测君天澜大约是为朝堂上的事情烦恼,于是堆起一脸欢喜的笑,蹦跳着去花厅,打算哄哄他,叫他高兴高兴。
她刚跨进花厅,扑面而来便是一股威压。
伺候的丫鬟们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门槛旁边,还有一堆碎瓷片和淌出来的茶。
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坐在圆桌后,冷着脸,周身气势颇有些人吓人。
“四哥……”她走过去,柔柔唤了声。
君天澜没有理她。
她转向那些跪着的丫鬟,示意她们退下,众人怯怯望了眼君天澜,见他没有反应,于是连忙起身退下,还不忘为二人掩上花厅的门。
沈妙言这才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为他斟了杯茶,轻声问道:“四哥,你怎么不高兴?发那么大的火,伺候的侍女们都吓到了。”
说着,正要在他旁边坐下,他冷厉的眸光扫过来:“滚。”
沈妙言怔了怔,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火,端起温热的茶盏凑到他面前:“四哥——”
“本座说,滚!”
君天澜一把推开她,呼吸有些粗重。
楚云间碰这小丫头脸的画面在脑海中根本驱之不去。
她未及笄前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
可她如今是成年姑娘了,竟然系着男人的斗篷,还让男人摸脸!
他怕她淋了雪生病,于是特地去接她,她却趁他不在,任由楚云间占便宜,她当他是死的吗?!
而沈妙言被他推了一下,他的力道那么大,她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碎成了好几瓣。
茶水****了她的裙摆,将石榴红的长裙染成了深红。
她抬起眼,君天澜站起身,大步离开了花厅。
她实在不知道这男人发的什么火,委委屈屈地站起身,唤了小丫鬟进来打扫花厅,不开心地回了临水阁。
她不曾做错过什么,既然他如此待她,那她何必再往他面前凑。
她想着,在临水阁里用过晚膳,又在暖间里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天色暗下来时,便早早上床睡觉了。
君天澜没吃晚饭,独自坐在书房看书,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却像是在故意同他作对,皆都变得缭乱起来。
沈国公府前,楚云间低头为小丫头系斗篷的情景历历在目,宛如刀子在心里割搅般叫他难受。
他们曾有过婚约,甚至,小丫头曾经还对楚云间有过好感。
年少时朦胧的感情总是美好的,谁知道那丫头会不会放下仇恨,再度喜欢上楚云间?
拂衣给他送晚膳进来,刚一踏进书房,就听到“砰”一声巨响,她家主子的拳头砸到矮几上,生生将那张坚硬的紫檀木给砸烂了!
血液从拳头里渗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连忙让添香去唤素问,添香眼睛瞪得圆圆,还没来得及去唤,君天澜阴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都给本座出去!”
两人不敢多言,只得退下。
书房中的灯已燃尽,显得空寂而黑暗。
男人坐在黑暗中,英俊的面庞遍布寒意。
翌日一早,素问上楼唤沈妙言用早膳。
沈妙言迷迷糊糊正要起身,忽然想起君天澜昨晚推她,于是又合上眼睛,翻身朝里,懒洋洋道:“我晌午再起来,你出去吧。”
等素问走了,她睁开眼,发泄般重重拍了下锦被,咬住唇瓣滚到床榻最里侧。
冬天的被窝最舒服,她即便什么都不做,在床上这样躺着,也是快活的。
去他.娘的君天澜!
临水阁这边美美得睡着回笼觉,花厅那边,君天澜吃完了也不见沈妙言过来,心中更气。
他昨夜思考了一宿他和沈妙言的事情,觉得他们的婚事耽搁不得,还是得尽早定下来,他才能放心。
既然钦原不同意他们成亲,那先定亲总行吧?
妙言没有父母,他只能和她本人商量,于是用过早膳,便往临水阁而去。
临水阁内炭炉烧得旺,十分暖和。
阿沁在门口帮他解下斗篷,他抬步上楼,小丫头的绣房没锁,轻轻推开,就瞧见帐幔后面的锦被隆起一团。
他走过去,在床榻边缘坐下,轻轻掀开被子,正要唤她,就看到这丫头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卷翘的睫毛在白嫩的面庞上投下两道阴影,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像一颗鲜美的樱桃。
他将声音吞进肚中,只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入冬以来这丫头吃得越发多,似乎小脸也长得圆润了些,白白嫩嫩叫人看着就想捏,难怪楚云间会忍不住地碰。
他凝视她片刻,终是不忍打搅了她,起身离去。
沈妙言听到关门声,忽然睁开眼。
她早就知道这家伙进来了,如此喜怒无常的男人,她不想跟他说话,所以才装睡的。
她双腿.夹住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琥珀色大眼睛一眨一眨,暗自思忖得等到那男人真心知道错了,她才能原谅他。
想着,呈大字躺在软和温暖的大床上,一派慵懒娇气模样。
君天澜决定要和沈妙言定亲,于是坐在书房里,叫来了顾明。
顾明听说后,仔细想了会儿,认真道:“定亲这事儿并非儿戏,得交换您和小姐的庚帖,即您和她的姓名、生辰八字,压在灶君神像前的茶杯底,以测神意。若三日内,咱们府里没有碗盏破碎、饭菜发馊、家人拌嘴、猫狗不安等情况,就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