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的禁卫军自然也瞧见车中那一幕,不敢再说检查车厢,连忙放人。
沈妙言察觉到君天澜的异常,不禁睁大眼睛,贴着他的薄唇,好奇道:“四哥,你怎么了?”
君天澜回过神,亲了口她的嘴唇,没再继续亲:“困不困?”
“不困。”沈妙言摇了摇头,倚在他怀中,小脸贴着他的胸膛,男人有力的心跳回响在耳畔,令她非常有安全感。
说着不困的话,可是等马车到了国师府,君天澜一低头,就瞧见怀中的小姑娘已经睡了过去。
他轻手轻脚将她打横抱起,下了马车,让夜凛将车厢里的点心带上,往临水阁而去。
临水阁的丫鬟们早已准备好沐浴的热水,可君天澜见这小丫头睡得香甜,不忍打搅了她,便直接脱掉她的外裳和鞋袜,将她塞进被窝。
他吹灭了闺房里的灯火,只给她留了一盏灯笼。
柔和幽暗的光线中,他坐在床边,凝望她甜甜的睡颜,心中无比满足。
君天澜向来认为自己对这小丫头的喜欢热情霸道如火焰,然而在这个宁静安详的夜里,他却忽然觉得,自己喜欢得小心翼翼。
即便贵为大周的天家皇子,即便贵为楚国权势滔天的国师,可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他只是一个热恋中的普通人。
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君天澜希望这样安宁的夜晚长一点,再长一点。
让他可以,一直注视这个小姑娘。
……
眼见着到了三月末,与韩叙之约定的日期即将来临。
沈妙言趴在床上,摆弄着七彩玲珑珠和青鱼珠,心中一团乱麻。
她不知道该怎样与韩叙之开口,信也曾写过,却都觉得不够委婉与真诚。
仔细想了会儿,她爬起来换过衣裳,打算去韩府当面说清楚。
此时十里长街的酒楼上,韩叙之与楚随玉坐在雅间里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美酒佳肴。
楚随玉淡然自若地喝着美酒,声音透出漫不经心:“上次和你说的事,你为何还不行动?”
说着,又摇首叹息:“皇兄本就不是重诺之人。先前说将沈妙言赐给你,后面却又反悔,这样的主君,不值得韩公子侍奉。京城局势恐怕将有大变,韩公子带着心爱的姑娘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经。”
韩叙之微微一笑:“我与她约好了,三月末就离开。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您无需催促。王爷让我离京,不过是为了削弱皇上的势力。对您而言,只要我拿捏住妙言妹妹,君天澜那边就不会轻举妄动,如此才更有利于您行事。您拉拢我,乃是明智之举。只是不知,若将来王爷得登大宝,我归来时,是否能官复原位?”
楚随玉笑容诚挚:“那是自然。叙之乃有才之人,本王甚是欣赏。”
韩叙之心情颇好,饮了口酒,又道:“妙言妹妹天真可爱,如今又出落得甚是动人。不知王爷,可曾对她动过什么心思?”
“心思?”楚随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庞,声音淡漠,“本王心中早已有了深爱之人。至于沈妙言,本王不过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
两人正说着,韩叙之注意到骑马走在大街上的女孩儿,不禁挑眉,“那不是妙言妹妹吗?”
楚随玉瞥了眼,起身道:“你请她上来聊一聊,本王先行一步。”
小二的将沈妙言请上来,沈妙言望了眼桌上的美酒佳肴:“叙之哥哥这是在跟谁吃饭?”
“认识的一位公子罢了,他有急事,就先行离开了。妙言妹妹快坐。”
小二的撤下楚随玉用过的酒杯与碟碗,重新摆了副新的。
韩叙之为她斟了杯酒,声音温柔:“你可有什么爱吃的菜,我叫小二做了送过来。”
“不必。我来这儿,是为了跟你说件事。”沈妙言面容认真。
韩叙之倒酒的动作顿了顿,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叙之哥哥待我好,我之前也是诚心实意想跟你离开这是非之地。”沈妙言说着,垂下眼帘,“只是人有千面,直到现在,我都并不了解叙之哥哥。”
韩叙之默然不语,只听她继续往下说。
“那日我碰巧去云香楼,看见叙之哥哥与一女子——”
韩叙之面露难堪,打断了她的话:“妙言妹妹,你该明白,男人之间,在风月场所逢场作戏,实在是很正常的事。男人三妻四妾本就不过分,与友人结伴去往青楼,虽然不妥,可若我什么都不做,必然会被他们耻笑。难道,你想让我成为京城里的笑柄吗?”
沈妙言听着他的辩解,本来尚算柔和的面容凛冽了几分。
她本就不是来找他麻烦的,不过是想要与他说清楚,她不想跟他离开。
可她没有料到,他竟然对着她说了这样一番话。
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甚至一些生不出孩子的正室,会想方设法往夫君身边塞人,以期诞下孩子抱到自己身边养,稳固正室地位。
可随着日渐长大,她骨子里的大魏皇族血统开始作祟,她崇尚一生一世一双人,崇尚男女平等,她根本无法接受与旁的女子共享男人。
韩叙之感受到这个女孩儿瞬间冷厉的气息,虽然心中不快,却也没有再往下说,喝了口酒,淡淡道:“妙言妹妹,你准备什么时候与我离开?”
沈妙言抬起眼帘,琥珀色瞳眸冰冷如霜:“我不打算跟你离开。”
韩叙之怔了怔,“你说什么?”
“我不跟你走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