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也看得有些发痴,只觉拓跋珠仿佛是在用灵魂舞蹈,整个人化作火焰燃烧,将这里所有人都点燃起来。
这样自由热情的舞蹈,完全不是夏侯挽挽那种匠气太重的舞能够比肩的。
鼓点声渐歇,拓跋珠摘下面纱,笑容热情,从大鼓上一跃而下,长长的火红色面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她已然跳到君天澜怀中。
柔软的手指挑起君天澜的下巴,拓跋珠满脸骄傲与霸道:“我的太阳,要不要做草原上的驸马?”
“珠儿,不得无礼!”
沈妙言看过去,开口的是对面一位长着络腮胡子、身材高大威武的年轻男子,腰间佩着把宝刀,大约是拓跋可汗之子拓跋烈。
上座的可汗拓跋雍抚着胡须大笑起来,“珠儿,这位乃是楚国的国师,你若要迎娶他,聘礼可是相当贵重的!”
“聘礼?”拓跋珠搂住君天澜的脖颈,望向楚云间,笑道,“楚国的皇帝陛下,他既然是你的人,你开个价,我把他买回来就是!五百匹骏马,够不够?”
五百匹骏马……
沈妙言握住杯盏,压抑住大笑的冲动,抬头瞅向君天澜,对方正朝她投之以冷眼。
楚云间望了眼黑着脸的君天澜,笑容雅致:“国师并非草原上的奴隶,可以随意买卖。公主若要娶他,还得问问他的意思。”
拓跋珠立即转向君天澜:“我的太阳,你可愿意嫁给我?我乃草原公主,我拥有无数骏马、牛羊、奴隶,拉缇帕斯以东的大片草原,都是我的封地。”
“条件听起来很不错啊,国师大人,本王觉得你该答应。”上座的君舒影笑呵呵的,心情十分愉悦。
君天澜将拓跋珠推到旁边,饮了口羊奶酒,淡淡道:“五皇子既然认为条件不错,不如你来?”
君舒影笑吟吟望向端坐一旁的谢昭:“本王与昭儿已经订下婚约,这样的好事,还是国师来吧。”
话音落地,在场的人皆都惊了惊。
谁都知道谢家是大周最有名的世家之一,谢昭作为谢家大小姐,美艳倾国,向来被谢氏夫妇捧在手心。
君舒影与谢家联姻,这意味着他得到了谢家的鼎力支持,被封太子,不过是时间问题。
众人看待君舒影的目光变了又变,最后皆都化为崇敬。
面前坐着的年轻男人,数年之后,可能就是大周的皇帝,这不得不叫他们敬仰。
角落的顾钦原盯着谢昭,对方仰着一张艳若桃李的小脸,只含笑同君舒影对视,默认了他说的话。
他捏着杯盏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漠然地收回视线。
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拓跋珠委屈不已,泪汪汪地盯着君天澜的侧脸:“你便如此讨厌我?!”
君天澜平视前方,“公主错爱了。”
“你——”拓跋珠气急,最后起身,狠狠推了把君天澜,气冲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妙言望着她坐在位子上,抱住侍女大哭的模样,倒是有点同情她。
她知道这样的女孩儿,当场发泄完就不会再有后续,不会像张敏她们那样,心思深沉,使出些下作手段去害人。
她其实挺喜欢拓跋珠的。
最后还是拓跋雍打圆场,捋着络腮胡子编成的小辫子,笑道:“既然楚国与草原都表演过了,那么这位谢小姐,请你也给我们表演一段精彩的舞蹈吧?”
众人期待的目光落在谢昭身上,谢昭起身施礼,动作优雅至极。
沈妙言悄悄看向君舒影,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谢昭,显然很喜欢这位未婚妻。
君天澜注意到她的目光,轻轻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不许看。”
“四哥也不许看谢昭!”沈妙言小小声,掐了下他带着薄茧的掌心。
君天澜不动声色地反握住她的小手。
谢昭对身后侍立的侍女低语了几句,侍女很快捧来一只洁白剔透的水晶盘。
谢昭起身,转向拓跋烈,笑容婉约:“草原上的王子,您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拓跋烈被她惊艳到,半晌才回过神,起身笑道:“愿意!”
谢昭将水晶盘递给他,行了个屈膝礼:“烦请王子,将此盘举过头顶。”
拓跋烈毫不犹豫地照做,篝火四周的人好奇地看着他们,逐渐安静下来。
谢昭的侍女抱起一把琵琶,见自家小姐微微颔首,便低头开始拨弦,正是一曲《归凤送远》。
流水般的琵琶曲在草原上响起,谢昭身子一动,蝴蝶般跃上托盘,足尖点着盘面,轻盈转了个圈。
众人尽皆瞪大双眼,这是……掌上舞?!
掌上舞难度极大,对舞者的要求十分苛刻,遍天下也没有几人能够跳出完整的一曲。
然而眼前这位貌美倾国的少女,的确将此舞跳得非常惊艳!
沈妙言静静看着谢昭,她身着云英红罗裙,碧琼轻绡,翩翩而舞,率性中透着精致与秀美,折腰盘旋,芙蓉般的娇美面庞上点着绛唇,双眼妩媚而又高贵,令人无法抑制地拜倒在她的裙下。
她看了会儿,眼角余光瞥向谢陶,谢陶蹙着眉尖,视线正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她追着那目光看去,角落里,顾钦原正仰头大口喝酒,俨然是愁绪满怀的模样。
这三人,是有什么瓜葛纠缠吗?
沈妙言想不明白,刚收回目光,就看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多了一块涂好酱料的烤嫩羊肉。
她偏过头,对上君天澜的目光,他果然没有看谢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