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
君佑姬在她对面坐了,取过那只金镯子,不觉挑了挑眉,“这不是你随身戴着的那只吗?”
这只雕琢小青梅的金镯,鳐鳐原本一直戴在手腕上的。
鳐鳐托腮,琥珀色瞳眸转向格子窗外。
因为与花思慕的订亲宴即将临近的缘故,所以她才在前些时日,把这镯子取下来收在了箱底。
她以为,她这生,再也不会佩戴上这只金镯。
可是……
小姑娘苦恼地皱了皱眉,颇有些紧张地望向君佑姬,“佑姬,我的。我……我可能……”
“可能什么?”
鳐鳐轻叹一声,终是没敢把心事说出来。
在她心里,她的青梅竹马并非是花思慕。
那处柔软的地方,大约永远,永远都留给了那个高鼻深目的少年。
君佑姬见她不肯说,又道:“对了,关于凶手,你可还要查下去?”
“自然要查!”鳐鳐柔软的表情,瞬间化作凶狠,“不光要查,我还要把他揪出来,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那你倒是说说,那个人,究竟有什么特征?我也好给你把找人的范围缩小些不是?”
“唔……”鳐鳐努力回想着那一夜,颇有些艰难地启齿道,“那人,戴了个阎罗面具。”
“阎罗面具大街上随处都有卖的,这叫我从何查起呢?”
“他……”鳐鳐目光放空,脑海中出现了那夜的疯狂。
她的指甲从男人的后背划过,大约留下了不少伤疤。
而那个男人本身的肌肤也算不得光滑,好似有很多旧伤似的。
于是她正色道:“那人大约是个杀手,他身上有很多刀剑旧伤,就像太子哥哥身上那般——”
话未说完,小姑娘急忙掩唇。
君佑姬吃茶的动作顿住。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对面的姑娘,诧异道:“你和魏化雨……”
“没有、没有,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鳐鳐否认得极快,可面颊却渐渐涨红。
君佑姬放下茶盅,眼底神色越发惊诧,“鳐鳐,且不说你与花思慕尚未解除婚约关系,魏化雨此人心狠手辣,你父皇还曾经命人挑断他的脚筋过……你在他眼中,几乎相当于仇人的女儿,你与他,恐怕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我娘亲,却是他的姑母啊!我怎么就成他仇人的女儿了?”
君佑姬对上少女琥珀色的纯净眼眸,在看见里面那若隐若现的情愫时,便知晓,她这位堂姐,是当真欢喜上了魏化雨。
或者说,从幼时起,这位堂姐心中记挂着的,就始终是魏化雨。
她不知该如何劝说鳐鳐,沉默片刻,轻声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比嫡亲的姐妹还要亲。鳐鳐,我只是怕你以后吃苦。”
鳐鳐紧紧攥着金镯与红芍药发钗,低垂眼睫,瞳眸中神色不明。
寝殿中沉默良久,君佑姬笑道:“罢了,不说这些事了。听说安南国的皇子就住在皇宫,你可有见过他?”
鳐鳐把金镯与发钗藏进宽袖,“未曾呢,不知他长什么样子?这次来镐京,又是做什么来的?”
“听说是为了与咱们大周联姻。不过安南国远在南蛮以南,如那种偏僻小国,大约堂兄会随意挑个容貌不错的宫女封为公主,嫁过去联姻吧。”
两人都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而出乎意料的是,三日后宫宴,那位来自安南国的皇子,却因为一幅画而黏上了鳐鳐。
……
宴请安南皇子的宫宴,定于傍晚时分重华阁中。
说是阁,实际上乃是临水而建的宫室,十分宽敞奢华。
因为安南皇子身份算不得贵重的缘故,所以今夜到场参宴的,俱都是些爱玩爱热闹的世家公子、小姐。
总归他们当今圣上,也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呢。
鳐鳐与君佑姬相携而来时,君念语等男眷还未到。
守在阁外的宫女挑起珠帘,两人刚踏进去,鳐鳐就瞧见程酥酥被一群贵女簇拥着,正坐在不远处说话。
“这柄如意乃是我兄长特意为我寻来的,虽算不得贵重,可这美玉到底也是难得一见的呢。”
乃是程酥酥略带骄傲的声音。
“酥酥,你兄长对你可真好!可惜我只有个顽劣的弟弟,他才不会送我这般好的礼物!”
“我倒是有个哥哥,可他只知吃喝嫖赌,不偷拿我的月钱我就阿弥陀佛了!”
众女议论纷纷。
鳐鳐撇了撇嘴,想到自己的兄长,便又是憋了一肚子火。
恰这时,不知是谁带着爱慕的口吻,提起道:“说起来,酥酥你兄长还未曾议亲吧?”
“对对对,酥酥的兄长的确还不曾议亲呢!年纪轻轻就已是宫中的一品带刀侍卫,将来前程锦绣,也不知谁有那个福气,能做酥酥你的嫂子!”
程酥酥把玩着垂落在胸口的细发辫,唇角的笑容多了些冷讽,“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兄长这几年,都被一个狐媚子迷得分不清方向了,哪里还愿意议亲?”
在场的姑娘之中,偶有瞧见过程承送君佑姬百合花的,小声嘀咕着,把君佑姬与程承的事儿告诉了其他姑娘。
有的小姑娘不知轻重,嚷嚷道:“君佑姬都那个样子了,头发白得吓人,怎么还好意思勾引程大人?我若是她,必定好好在鬼市那破落地方藏着,绝对不要出来丢人!”
程酥酥把玩着玉如意,笑道:“谁说不是呢?偏我那哥哥,还觉得她得了怪病十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