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这样的主意,凤琼枝却当真以为她的兄长要为她出头,于是喜滋滋地告辞离去,就连今夜的睡眠也安稳了几分。
秋夜寒凉,更深露重,凤北寻独自站在窗前,俊美的面庞上遍布算计。
就在这时,小厮进来禀报:“公子,八皇子来了。”
君陆离一身雪白中衣,抱着软枕出现在他寝屋里,“北寻哥哥,你在看什么呢?我刚刚做了噩梦有点儿害怕,我同你一道睡好不好?”
他这些时日一直跟着凤北寻,他回了国公府,他自然也跟了过来,还在隔壁厢房睡了一觉。
凤北寻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又道:“我让你派去赵地的探子,你可有派出去?”
君陆离揉了揉惺忪睡眼,含混不清地回答:“派出去了,大约已经到赵地了吧!”
说着,就爬上了凤北寻的床。
他钻进被褥里,嗅着帐中独有的清香,十分安心地阖上眼。
凤北寻走过来推了他一把,“可有让探子带去刺杀君无极和赵妩的密令?”
赵国皇族覆灭以后,赵妩便奉君天澜之命掌控了赵地。
君无极追着她去了那边,如今赵地做主的便是这对夫妻。
而他与赵地从前的老太师赵无悔交好,若想唆使赵地反叛君天澜效忠北帝,必然就要先铲除那一对夫妻,扶赵无悔上位。
被他推了下的君陆离,闭着眼睛点点头,“唔……带了带了,想来过不了几个月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北寻哥哥耐心等待就是……”
说完,卷着被褥侧身向里。
凤北寻放了心,也褪下衣物上榻。
……
因为君天澜已经正式下了立后圣旨,要求凤家女于下月初十进宫参加册封大典,所以风国公府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积极而欢喜地筹备嫁人事宜。
凤琼枝更是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十分努力地跟着嬷嬷学习宫里的规矩,甚至还腆着脸让那嬷嬷教导她如何侍奉男子。
后院里,沈妙言却闲得发慌。
她整日里都懒懒坐在靠窗的软榻上,一会儿欣赏欣赏院里的婆娑秋菊,一会儿仰头看看高远天空上南徙的大雁,吃着麦若从镐京城长街里给她买来的各式酥点卤肉,小日子过得当真是好不快活。
就这样悠闲的过了半个月,连澈翻墙上门了。
喜爱穿一身胭脂红锦袍的贵公子,发束金冠,俊美的面庞上噙着浅浅笑意,声音柔柔儿地唤道:“姐姐。”
沈妙言正靠着雕窗打盹儿,听见他的唤声,睁眼看去,就瞧见他捧来的一篮樱桃。
水艳艳的大红樱桃,个个大如雀卵,红得发乌,新鲜清香,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沈妙言坐正了,接过那篮子樱桃,“劳你费心,快坐,我让麦若把樱桃洗了,咱俩一块儿吃。”
“好。”连澈在她身畔坐了,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过她胸口,笑得桃花眼弯起,“姐姐好似圆润了些。”
“是吗?”沈妙言下意识低头望向胸口,察觉到身侧男人的目光,立即皱眉拢紧衣襟,“连澈!”
连澈收回视线,唇瓣仍旧抿着笑意,“我不看就是,姐姐这样凶做什么?若是嫁了人也这般凶,就不怕君天澜他另觅新欢?”
“他敢?!”
沈妙言凶巴巴挑眉。
连澈轻笑,桃花眼底却有些黯然。
麦若很快把洗干净的樱桃送了来。
姐弟俩吃完樱桃,连澈吩咐麦若道:“去,把姐姐的东西收拾下,咱们今晚就离开风国公府。”
“嗯?”
沈妙言不解。
正是日落西山的黄昏。
夕阳透过雕窗洒落进来,给红衣公子镀上一层淡金色的温柔光晕。
他眉眼干净清丽,左眼下的朱砂痣鲜红欲滴。
漆黑的睫毛根根分明,遮掩着眼瞳里的不舍。
他凝着身侧的姑娘,伸手替她把垂落在额前的碎发细细捋到耳后,“君天澜让我把姐姐接到穆王府,以穆王姐姐,魏北女帝的身份出嫁。”
他说完,就看见女孩儿琥珀色的圆瞳,倏然睁大。
有疑惑,有释然,更多的则是惊喜。
嫁给君天澜,她就这样高兴吗?
连澈垂下薄薄的眼帘,唇角噙着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麦若很快收拾好东西,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察觉,三人特意等到夜半时分才从后院翻墙离开。
沈妙言从院墙上跃下,好奇道:“咱们就这么走了,风国公府的人不会起疑吗?”
连澈替她拿过小包袱,“君天澜料到君舒影必然要在大婚那天动手脚,因此才让姐姐悄悄儿地住到穆王府。他已经寻了人假装成姐姐继续住在风国公府,姐姐放心就是。”
而三人走后,果然有另外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遛进了国公府。
司烟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抖着宽袖踏进沈妙言原本居住的寝屋,看上去分明与沈妙言一模一样。
她舒服地在软榻上躺了,抬手摸了摸发间的流苏发簪,忍不住自言自语,“中原的女人真奇怪,这些发簪戴了一点儿都不舒服,裙子穿着也不舒服,整这些图啥啊!哎,也就是人家心善,看那皇帝哥哥一腔深情,才愿意过来帮忙假扮沈妙言……他们婚事若是成了,不封我一个大大的红包,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小姑娘自顾说完,又忍不住在软榻上打了个滚儿,“有男人疼真好啊,人家也好想嫁人……”
翌日。
隔壁的凤樱樱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