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经用了失身丧命这个法子对付凤妃夕,若是再用在凤樱樱身上,没得叫人猜忌。
可凤樱樱的容貌的确不错,她不能让她进宫参加选秀……
她正想着,一位打扮浮夸的公子,脚步虚浮,摇着折扇笑眯眯踏了进来:“三位表妹今夜倒是来得齐整,想来本少的侍卫们已经把事情办成了,不如咱一块儿去南大街瞧瞧热闹?”
此人正是冯家的公子,冯氏的亲侄儿。
凤琼枝三人自然没有异议,热热闹闹说说笑笑地朝南大街而去。
八角凉亭的横梁上,君天澜望向沈妙言,只见小姑娘眉目平静,眼中暗光流转,显然是在算计什么。
夜风把她额前的碎发捋到眼前,遮住了那双好看的琥珀色湿润瞳眸。
他下意识伸出手,替她细细把额发捋到耳后,“又在算计什么?”
沈妙言回过神,眼睛里泛出点点笑意,“没什么。皇上放我下去吧?我最近偶感风寒,得去倚梅馆开些伤风药。”
“开些伤风药?”
君天澜唇角轻勾,抱着她的腰从横梁上一跃而下,“朕陪你去。”
他倒要看看,这小疯子是去开伤风药,还是去问白清觉讨要令她生病的歪门邪道之药。
“这……”沈妙言面露为难,“怕是不方便呢。臣女,臣女近日月信不调,还得请白大夫看诊,皇上跟着,怕是不妥。”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随即,他那张冷酷的面庞上噙起一抹极温柔的笑容,“妃夕在害羞什么?总归是要进宫的,若将来成了朕的女人,又有什么是不妥的呢,嗯?”
远处春夜的潮水泛着湿意。
亭外牡丹花开,花瓣尖儿缀着露珠,折射出点点晶莹月光,端的是殊色无双。
穿墨金大袖的男人静静立在亭外台阶上,身侧是绽放的葳蕤牡丹,面庞上噙着的温柔笑意令他看起来分外英俊。
若是叫旁的女子见到,定然要心动不已。
可站在这里的,偏偏是沈妙言。
小姑娘曾经无数次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见过这般温柔的笑容。
偏偏,每一次都是在床笫之间。
他欺着她、压着她,用这样温柔的笑容,哄着她陪他再来一回。
若她不买账,这人便是用强,也得按着她再尝上两三回滋味儿。
这些都是闺中秘事,沈妙言不曾告诉过任何人。
如今,他竟然又开始这样笑了……
沈妙言下意识地腿软哆嗦,讪讪道:“那,那好吧……”
君天澜把她为难的小模样尽收眼底,莫名想发笑。
离开凉亭时,他负手走在小姑娘身侧,对着身后做了个手势。
潜伏在暗处的夜凛,立即领会他的意思,对着身后跟着的两名暗卫一阵耳语。
来到倚梅馆时,安似雪已经哄着白圆圆睡了,只有白清觉一个人在坐堂。
他抬头看见沈妙言与君天澜一块儿进来,不觉微愣。
沈妙言红着脸捏着帕子,扭扭捏捏地在大椅上坐了,艰难开口,嗓音晦涩:“那个,我……我……”
她嗫嚅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坐在她旁边的君天澜轻笑了声,“清觉,这位凤二姑娘说月信不调,你替她诊脉。”
白清觉早已从安似雪那儿得知了沈妙言的事儿,知晓她是在装病,这趟过来,真实目的乃是为了讨要可令她看起来像是生了重病的奇药。
可是君天澜在这里,他不敢搞小动作啊!
于是他装模作样的开了几味药,细细叮嘱过沈妙言如何服用,也算是全了她的颜面。
沈妙言期间不停对着白清觉眨眼睛,暗示他快些把装病的药偷偷塞给她,然而她都快把眼珠子给眨掉了,白清觉也仍然无动于衷。
开什么玩笑,皇上正在旁边盯着呢,他哪里敢作死耍这些手段?!
在小命与妻妹进宫与否之间,这位盛名天下的鬼医,还是觉得保全小命比较要紧。
莫名其妙的补药,纠结地跟着君天澜离开倚梅馆。
男人淡淡道:“你妹妹多少岁了?”
沈妙言警惕地瞥向他,“你想打她主意?她今年十三,差不多能做你女儿了呢。”
君天澜:“……”
他看上去像是那么qín_shòu不如的男人?
他敛去多余的表情,仍旧声音淡淡:“朕可以赦她免于参加选秀。”
沈妙言歪了歪头,眼中含着点点兴味,“你这人从不做亏本的事儿,你想用什么条件交换?”
君天澜低头盯向身侧的小姑娘,“交换条件,是你凤妃夕进宫参加选秀。”
她今夜一计不成,必然会想其他借口不进宫。
他得把她的路堵死。
沈妙言挑了挑眉,眼珠乱动,似是思考。
半晌后,她干脆果决地一点头,“可以。”
两人说说走走,不知不觉来到南大街。
街心处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数百人,热热闹闹得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沈妙言前世今生,两辈子就没改掉过爱看热闹的毛病,忙不迭奔过去,蹦跶着想往里张望。
君天澜在背后看着她,小姑娘个子矮,蹦起来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他上前,直接拎起她的后衣领,把她高高举起来。
沈妙言:“……”
她记得在北幕雪城时,她看不到人群里面的热闹,五哥哥都是很温柔地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肩头。
可这厮……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明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