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氏忙一把拉过徐思倩,“瞧你这孩子,娇娇不过同你开个玩笑,才拿你跟教坊司的姑娘比。她自幼没娘,疏于管教,说话不得体也是有的,你又跟她争什么?”
沈妙言挑眉,多看了海氏几眼。
这个女人倒是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把过错全推给徐思娇了。
徐思娇气得哼哼了两声,阴阳怪气道:“伯母可是欺负我没娘,所以骂我没教养?伯母可莫要忘了,我如今乃是贵妃娘娘!你说话,也得注意分寸!”
“是,娇娇如今是贵妃了,伯母说不得你呢。”
海氏轻笑。
以退为进的“善意”,越发衬托得徐思娇没教养。
旁边的海夫人笑了笑,呷了口清茶,淡淡道:“娇娇与倩倩乃是姐妹,如今娇娇做了贵妃,不知倩倩可有相好的公子?”
海氏闻言,期待而恭敬地望向君天澜,眼中意味分明。
很快,
海夫人又继续笑道:
“当年我曾与姐夫有婚约,没想到被姐姐捷足先登,在一场酒宴里与姐夫有了夫妻之实。爹爹有心把姐姐与我一道嫁给姐夫,可姐姐说,姐妹不该同侍一夫。如今,倩倩肯定是不能与娇娇一道侍奉皇上了,西郡城里的好男儿也就那么几个,姐姐你可要抓紧挑选啊,呵呵。”
海氏:“……”
她拢在宽袖中的双手恨得攥成了拳头。
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今儿果然就是来坏她的好事的!
她想着,不阴不阳道:“怎么,妹妹莫非还对当年的事怀恨在心?所以,才这么多年不嫁人,甚至还在府中养了那么多男宠?”
海夫人声音不疾不徐:“如今这世道,男人能娶妻纳妾,我自己努力经商得来大把清清白白的银钱,如何就不能养男宠了?姐姐这话,真是轻贱女子。”
海氏笑得鄙夷,“都是你不自爱的借口罢了。更何况,你养得都是些半点儿本事都没有的小倌,姐姐可真替你难过——”
话音未落,两道破风声陡然响起!
沈妙言抬头看去,只见君舒影与连澈足尖点着水面,正凌波而来!
两人皆生得好容貌,一个白衣翩翩清雅秀致,一个红衣潇洒纨绔浪荡,仿佛上苍最精心的雕琢之物!
所有人都看得痴呆。
直到那两人落在水榭中,笑吟吟在海夫人身边一左一右地落座,他们才猛然回过神。
这两个人,竟然是海夫人的入幕之宾?!
海氏也看得呆了。
好半晌后,她才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她那个除了金银财宝一无所有的妹妹,居然养了这般长得好看、功夫又俊的儿郎!
刚刚自己那些话,简直可笑极了!
沈妙言蹙眉,不解地盯着那两人。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君舒影与连澈看过来,同时一怔。
她悄悄抬手,示意那两人暂别轻举妄动。
此时天色已暗,花灯明媚。
她扶额起身,弱声道:“皇上,奴婢吹了风受了凉,想先回屋休息。”
君天澜会意,亲自把她扶起来,“朕陪你回去。”
说罢,不顾徐府一家的挽留,带着沈妙言大步离去。
两人回到碧华院不久,君舒影与连澈便暗中尾随而来。
他们避开徐府耳目,悄悄从窗户爬进来,还谨慎地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沈妙言把屋中烛火点燃,在圆桌旁坐了,朝他们招招手,做贼似的小小声:“都过来坐。”
君舒影与连澈一左一右地在她身侧坐了,一同望向君天澜。
君天澜面无表情,被迫坐在了她对面。
沈妙言捧着茶盏,把她那日失踪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连澈捻着垂落在胸前的细发束,淡淡道:“应当就是他下的手。寻常人,不会知道你身怀大魏血统的事。只是,他通过这种形式,把咱们与君天澜放到一起,不知是何用意?”
君舒影举手插话:“我有个问题。”
他的目光在君天澜与沈妙言之间转了一圈,“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君天澜漠然地喝着茶。
沈妙言揉了把脸颊,亦不知从何解释。
君舒影轻笑了声,忽然握住她的手,“妙妙与我约定的事,还没有忘记吧?”
那双极致艳丽的丹凤眼,透着罕见的霸道与执着。
想要占有她。
哪怕,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占有。
想要,在他面前不落下风。
因为一直以来,输得那个人都是他。
可他一颗痴心,一腔妄念,也想得到满足啊!
沈妙言犹豫半晌,还是点点头,“我都记得。”
“那就好。”
君舒影收回手,挽袖给她添了些热杏仁茶,笑容之间都是纯然的温柔,“妙妙喝茶,你最爱喝这个了。”
屋中气氛越发诡异。
君天澜周身的气息一点点降低到冰冷,冰冷得在场所有人都能注意到。
那双暗红色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姑娘。
眼神之中甚至还染上一点委屈,仿佛是在控诉她的无情无义、始乱终弃。
沈妙言默默伸手遮住眼睛,假装看不见。
唯一正常点儿的连澈咳嗽了声,正色道:“如今我与舒兄以入幕之宾的身份隐藏在海夫人身边,想来那个人也是知情的。我们的隐藏,没有任何意义。”
“有意义的。”沈妙言怯怯探头,“海夫人与海氏不对付,好似对那徐禄也厌恶得紧。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