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化雨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鳐鳐?”
“嘻嘻,太子哥哥这会儿子饼了,平日里你都是凶巴巴不许我食糖饼的!”
魏化雨挑了挑眉,“糖饼食多了对牙齿不好。我是你的太子表哥,我不多看顾你,谁还来多看顾你?没得将来牙疼,又该哀哀叫唤了。”
沈妙言静静望着他们,脑海中忽有灵光。
当初她和表哥的婚约并未能好好履行,外祖母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成她心中的一桩憾事。
如今,鳐鳐和小雨点青梅竹马,若是给他们订下婚约,不知他们可愿意?
也算是弥补当初的遗憾。
她自个儿点点头,觉得这个想法甚是可行。
而魏化雨和鳐鳐堆好雪人回到寝屋,小少年搓了搓鳐鳐的双手,“可冻着了?”
鳐鳐单纯地歪了歪小脑袋,“一开始玩雪挺冷的,不过玩着玩着,就热乎起来了呢。”
魏化雨低头朝她的双手呵了几口热气,目光落在她嫩藕似的手腕上。
他想起什么,从怀里取出两只金镯子,先套了一个在自己腕上,又对鳐鳐道:“手拿来。”
鳐鳐不解地伸出小细手,魏化雨调了调金镯子的直径,给她套了上去,“这是从前师娘送咱们的,当时你还小,戴不了,如今戴着倒是正好。”
他师娘正是姬如雪了。
鳐鳐好奇地望向金镯子,上面雕刻着两颗圆滚滚的青梅。
再伸脖子看看魏化雨腕上的,那上面则雕刻着一只竹马。
她还小,并不懂青梅竹马是甚意思。
魏化雨捏了捏她的鼻尖,让素问帮忙把暖手炉拿来。
因为沈妙言不放心不知底细的宫女来做鳐鳐宫中的女官,所以一早就把素问拨到鳐鳐身边,专门服侍管束她。
魏化雨接过掐金丝的珐琅彩手炉,觉得有些烫手,于是自个儿取来一个毛绒绒的套子,套在了手炉上,才递给鳐鳐。
鳐鳐欢实地抱着手炉,悄悄抬眸去瞅魏化雨,“太子哥哥,我总觉得你今天好像格外温柔。”
魏化雨盘膝坐在小佛桌对面,单手托腮望着她,唇畔笑容温和,“是吗?可欢喜这样的太子哥哥?”
“唔,欢喜是欢喜,就是觉着有点儿怪怪的。”
魏化雨没说话,只拿起小碟子里的糖饼递给她。
“咦?”鳐鳐惊讶地挑起眉头,不可置信地望了眼魏化雨,才小心翼翼伸出手接过,“给我吃?”
“嗯。”
鳐鳐欢喜不已,急忙小口小口认真地吃起来。
魏化雨凝视她半晌,把两人中间的小佛桌挪走,上前轻轻抱住她。
他闭着眼,漆黑修长的眼睫微微颤动。
他自幼早慧,亲眼目睹了爹娘是如何死在宫变中的。
血腥的场景,烙印在他脑海深处,根本无法忘却。
那是一场背叛,是一场以下犯上的屠戮。
见识过死亡的孩子,经历过刻骨铭心背叛的孩子,如何还能回归当初的纯真呢?
他的心是冷的,唯有面对一心爱他的姑姑和这个小粉团子时,才忍不住地柔软热乎。
想要把这小粉团子好好保护起来,想要护住她眼睛里的单纯,让她永远不用去面对外面的腥风血雨与至亲背叛。
“鳐鳐,以后都和太子哥哥在一起,可好?我会努力待你好,努力保护你,绝不叫你被人欺负……”
他眼圈微红,抬手替她理了理搭在额前的碎发。
鳐鳐全然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嘴角还沾着饼屑,茫然问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了呀?咱们一起长大,难道以后要分开吗?”
她歪着小脑袋,眼神懵懂地幻想了下没有魏化雨的生活。
虽然那种生活,或许会很自由,可是……
可是,不会再有人在夜里她的小脚丫子捧在怀里按暖,在清晨盯着她喝能长身体的温奶,花很多很多时间教导她好好读书,
那样的生活,空落落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笑弯了眉眼,甜兮兮地抱住魏化雨,“太子哥哥,我们才不会分开呢!虽然我很笨,可你不能因为嫌弃我笨,就不要我!”
她身上带着甜甜的奶香味儿,扑了魏化雨满怀,格外好闻。
魏化雨扳正她的脸蛋,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抬袖给她擦去唇角的饼屑:“只要你愿意与我相伴,此生无论风雨安宁,咱们全都一起走过,又有何妨?”
人的一生很长,他或许会慢慢厌倦很多东西。
可是从出生到老去,唯独他的鳐鳐,他永远不会厌倦。
窗外落起了细绒绒的雪。
温暖的寝屋里,鳐鳐闹着要自己烤红糖糍粑吃,宫女们手忙脚乱,给她取来金丝细炭和红泥小火炉。
魏化雨稳稳地坐在软榻上,一边拈着茶盅吃茶,一边临窗读书。
小小年纪,格外沉稳大气。
而他所有的余光,都被那个跑来跑去的小粉团子所占据。
若问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儿,他大约会这么回答:眼神中或许无她,可余光里,却满满都是她。
眼见着天色渐晚,外面的风雪越发大了。
隔壁寝屋中点着几盏琉璃灯,沈妙言坐在软榻上,拥着被衾仔细研究楚国地图。
如今大魏的难民,正有条不紊地朝西南而去,以便赶在开春前,开垦出合适的良田,好在春天时种上庄稼。
楚国西南和南蛮地广人稀,再加上偌大的草原,容纳魏国人,应当够了。
她正聚精会神地想着,忽被拥进一个宽阔暖